“真是越來越出息了,對一個小輩,居然也會動用這種無聊的手段。”
打破涼亭沉寂的是一道稍顯帶有幾分嘲諷語氣的女子聲音。
“說你夏尚易是個虛偽的小人還真是不冤枉你,名副其實。”
這句話說的很不給人台階,甚至顯得有些刻薄了,畢竟常人知曉人情世故,至少大多明白哪怕再與一個人有間隙,也極少會在別人的子女麵前說刻薄話。
但來人卻毫不避諱。
我抬頭看向來人,是位年紀大概三十多的端莊美婦,一頭秀色長發高高綰起,行走間雖說不上是蓮步輕移,但絕對可以說是身姿款款了。
她穿著一身漢服長裙,長裙雖然寬大,卻仍無法完全掩蓋她動人的身姿,尤其是她的腰肢仿佛楊柳般輕盈。
我的目光隻在她身上一掃而過便禮貌的看向她的眼睛,生怕會讓她覺得有所冒犯。
不過她的眉宇間並非如同她柔弱的腰肢那般柔和,相反,給我的感覺好像有一股英氣,眼神中更是帶有幾分不怒自威的神采。
她的到來,甚至有種讓小笛和夏文煦這兩位已經堪稱是頂尖美女的姑娘失去了幾分色彩的氣場。
都說男人四十一朵花,但懂得保養與養生的女子在年紀大一些的時候,並非就一定是人老珠黃,她們經過時間的成長,可能是比很多花蕾初開的小女生更有氣質和滋味。
這種成熟的美是比很多小女生更讓人著迷的。
在看到她眉宇間的第一時間,我馬上想到的就是紅玫瑰了。
隻不過她們兩者是不同的類型,紅玫瑰就如同一枚鋒利的匕首,她的女王氣質和居高臨下的魄力從來不遮蓋,自然而然就會流露出來,而這位女子則好像是一根針,綿裏藏針卻也能致命的針。
“三姨您來了……”
小笛在第一時間便站起身來,聲音中帶著從未有過的尊敬。
我並未猶豫,在小笛起身幾乎的同一時間,也站了起來。
至於夏文煦則是亦步亦趨的跟著女子的身後。
但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在我站起來的時候,我忽然感覺此前的繁多念頭和有些不受控製的思緒清靜了下來。
夏尚易……或者說夏叔叔麵色有幾分尷尬,他笑笑說道,“姬萍,你還是這麼不給我留情麵。”
“你哪裏值得我給你留情麵?”姬萍的語氣不帶情感,她一邊說著,一邊徑直朝著我的位置走來。
姬萍隻是隨意的看了看我,然後卻是坐在了我原本的位置上。
“姬萍,我好歹是她們的長輩,如果是尋常人,我也……”
夏尚易的話還未說完,姬萍卻已經伸手將桌麵散落的棋子握了起來。
“長輩?”姬萍冷笑道,“夏尚易,你不是一向崇尚無為麼?連省裏給你的職位都不去做,專門來這裏尋清靜,那你何必擔憂俗事?”
姬萍說著,同時卻一把將手裏的白色棋子丟出亭子外麵的幾處草木處,而後又將棋盤也同樣仍了出去。
我對姬萍的這番行為心裏還在犯嘀咕,不過很快卻又感覺哪裏似乎發生了點變化。
我從小習慣了寂寞,對感覺或者說是直覺自然是很敏銳的。
姬萍這時又說道,“看來你隻學了老子的假無為,莊子的真無為你是皮毛都沒懂。”
“姬萍……”夏尚易更加尷尬,就如同做了虧心事在受訓的學生似的。
我實在有些摸不清頭腦了,這位名叫姬萍的女子究竟是什麼身份,居然能讓比她年紀稍大一些的夏尚易變得這般態度。
顯得很詭異。
姬萍淡淡看了眼夏尚易,“學了點老莊學說的皮毛,又去國外研究了些心理學方麵的東西,卻將這些把戲用在個小輩身上,你的心性的確不能進入仕途。你走吧,以後也別來煩我了。”
夏尚易歎了口氣,不過卻沒有再多做辯解,而是目光又在我身上轉了轉,然後真的就這樣先行離開了。
“你們坐吧。”
姬萍看向稍遠位置的夏文煦和小笛,然後又目光示意了我一下。
“三姨,我爸爸他……”夏文煦欲言又止,仿佛她也做錯了什麼。
姬萍臉色稍顯柔和了些,“不用多想,我隻是單純的不喜歡他,再說他一個大男人應該做男人該做的事情,攙和這些事情算什麼。”
“陳望,多大了。”姬萍話題一轉看向我問道。
我老實回道,“今年十八了。”
可能是我心底自然帶有的一點機靈,我沒有張口就喊她三姨,而且我也覺得她這樣的女子,我喊她阿姨輩分實在有些怪異又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