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父子之間的教育,一點點地變成了司功成心底刻骨銘心的仇恨。
那些恨鐵不成鋼的責罵,變成了司功成心間無法逾越的溝壑。
司功成……或許一直都是恨著司景深的。
再後來,也就連帶著恨上了司明遠。
因為司景深對司明遠始終很好。
司功成淡淡笑了一下,道:“更何況,如果不是因為司景深,你名義上是我的兒子,怎麼可能和我這樣離心?”
“因為你的所作所為。”遲南雪抬眼看過去:“我不知道司先生你在說這些時有沒有考慮過半點關於你自己身上的問題,為什麼明明是司軍長對你的一片苦心,被你解讀成了並不在意你,為什麼司爺爺對你的失望,讓你認為是徹底放養了你,而你做錯了事甚至讓家庭離散以後,還認為是明遠先不認你……”
“你又有什麼資格過問司家的事?”司功成毫不客氣地打斷了遲南雪的話,冷笑問道。
“南雪是我的妻子,自然有權利過問司家的事。”司明遠抬眼,神色相當淡漠:“而且南雪說的沒錯,與其總是在外尋找原因,不如先看看自己做得如何?不管你是因為什麼原因來到了司家,爺爺從來都沒有因為血緣的關係辜負了你半點。”
“血緣……”司功成的嗓音有說不出的詭異,他看了司明遠片刻,這才含笑道:“你如果真的是我的兒子,你覺得司景深會待你這樣好?”
遲南雪整個人幾乎僵住了。
她猛地抬眼看向彼端的司功成,司功成將杯中的咖啡一飲而盡,徑自起身,道:“不用替司景深辯解了,我對司家,對司景深都是失望透頂,而你……為了所謂的你的母親和我爭鬥到這個地步,我覺得挺有意思的。”
他說完,徑自轉身出去了。
司明遠則是一動沒動,始終在座位上坐著。
良久,遲南雪方才輕輕碰了一下司明遠的手指。
司明遠的手指一片徹骨的冰涼。
遲南雪的嗓音微微沙啞了:“明遠……”
“我覺得挺滑稽的。”許久,司明遠方才低聲笑了。
他看向已經空蕩蕩的對麵,道:“我始終在追求一個真相,我想知道母親究竟是怎麼離世的,我想知道他們背後在隱瞞什麼,但是我始終沒有想過……原來我連父母都是假的。”
遲南雪覺得心底難受地厲害,輕輕握住了司明遠的手,輕聲道:“但是現在都過去了,而且……而且你也知道真相了,我們還有時間。”
司明遠像是驟然回了神,拉起遲南雪的手輕輕親了一下,這才道:“我打算先去爺爺的故居看一下。”
遲南雪微微一怔,點頭應了。
她知道這不是一個過問司明遠的好時機,然而真正坐上車,是司明遠先開口了:“唐靖瀾說的事,很可能和現在知道的這些也有關聯。”
遲南雪詫異地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