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思恭訝然答道:“殿下怎麼知道胡尚書出京之事?臣前天到登州時,正是與胡尚書同行,胡大人道是奉皇上之命出京辦案,並沒有告訴老臣是何緣故,老臣也不敢相問……”

趙睢略加思索,迅速抬頭對駕車的侍衛說道:“馬上回剛才我們歇息的那片竹林,一路打聽過去,看有沒有一位黑衣僧人曾經路過那裏,快馬加鞭給我追上他!”

那侍衛見趙睢肅然下令,不敢有違,即刻調轉車頭一路策馬飛馳。

駕車的兩名侍衛一路詢問,馬車風馳電掣一般到達竹林附近,我們追蹤渡空的身影來到一座破敗的山廟附近,趙睢示意我與戴思恭一起留在馬車內,自行跳下車轅走近廟門。

那兩名侍衛對視一眼,一名侍衛靠近守護在馬車旁,另一名侍衛迅速跟隨在趙睢身後進入山廟內。

我心中萬分詫異和擔心,忍不住問戴思恭道:“戴太醫,發生什麼事情了?他為什麼不讓我們跟隨進去?”

戴思恭麵露難色,說道:“這個……是皇上的家事,老臣不知該怎麼對娘娘說才好,娘娘不如直接問趙王殿下。”

我見他不肯直言,不再繼續追問下去,伸手掀開馬車帷簾向破廟前張望,戴思恭無意抬頭窺見我手腕上的傷疤,忙道:“娘娘勿動,讓老臣看看傷痕!”

戴思恭將三指輕按我的手脈,凝神靜氣觀察了一陣,原本舒緩的神情越來越緊張不安,他放開我的手歎息了一聲,才輕聲問道:“老臣鬥膽請問娘娘,趙王殿下可知娘娘身受苗疆巫蠱控製之事?”

我沒想到戴思恭不但醫術高明,迅速發覺我身上有聖血蠱毒,而且善於洞察人心,猜測到我沒有將這件事告訴趙睢,不禁對他肅然起敬,將我中聖血蠱毒的前因後果向他敘說了一遍,然後說:“戴太醫真是神醫,金如楓給了我十年內控製聖血蠱毒的解藥,既然對我沒有妨礙,我不想讓趙大哥知道為我擔心,所以沒有告訴他。”

戴思恭目帶隱憂,看著我歎道:“娘娘此言差矣,當年熙妃娘娘身中巫蠱沒有及時得到解藥,昏迷不醒整整四載有餘。金花山莊少主的解藥雖然有效,但是她不曾預料到娘娘會有生兒育女之憂,娘娘若是隻求自保,解藥藥力早已綽綽有餘,若想平安生子可就難了,隻怕屆時聖血蠱會乘機作祟……”

我被他的一席話嚇得怔了一怔,金如楓雖然給了我解藥,但是她卻忽略了一個對我而言十分重大的問題,她是有心如此,還是無心之失?而我當時懵懵懂懂隻求迅速脫身,竟然沒有考慮到這一層。

這一驚非同小可,我抓住戴思恭的衣袖,急道:“趙大哥他盼望有一個孩子很久很久了,我不能沒有這個孩子!我現在該怎麼辦才好?難道隻有回去找金如楓嗎?”

戴思恭略作沉吟,才說:“臣與金花夫人昔日曾有幾分交情,聖血蠱既然來自金花山莊,金華夫人必有解毒方法。況且娘娘所懷本是皇上的嫡親皇孫血脈,金花夫人若是念及皇上多年關懷體恤金花山莊之情,一定不會袖手旁觀。臣將此事稟報趙王殿下後,即日就啟程前往苗疆金花山莊一行,為娘娘求取解藥。”

我想起金如楓與白淩澈對話時曾提及金花夫人與“皇……”,雖然白淩澈沒有讓她繼續往下說,但是我能夠隱約猜到他們的關係,金疏雨與白吟雪是在無瑕穀內自幼一起長大的姐妹,白吟雪是朱棣的侍妾,金疏雨與朱棣應該是故交,或許與他之間曾經有一些感情糾葛也未可知。

想起白吟雪和白淩澈母子,我心頭五味雜陳,隨口問道:“戴太醫,你聽說過三皇子和他母親的事情嗎?”

戴思恭聞言,神情較之剛才提及渡空時更加複雜奇怪,迅速搖頭說:“老臣本是金陵人氏,不太了解當年燕王宮的舊事,恕老臣不能回答娘娘。”他三緘其口,始終不肯透露一絲一毫的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