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輕掠了一下被風吹亂的發絲,說道:“請說。”
金如楓不置可否,秀麗的雙眸緊盯著我說:“那晚你親眼所見,我和白淩澈之間已有婚約,我會傾盡全力助他入主皇城。你雖然曾經嫁過他,但他當時體內宿毒未盡,你們之間應該沒有夫妻之實。白蓮教聖母之位本不該屬於你,你不如將聖母的信符轉交給我。”
前天夜晚,我確實親眼目睹白淩澈答應迎娶金如楓,他們既然已訂終身,金如楓就是他的未婚妻,她的要求並不過分,當初白淩澈強迫我嫁給他、做白蓮教的聖母,如今有機會脫離“白蓮聖母”的身份,我正是求之不得。
我點了點頭,將左手衣袖撩起,讓她借著月光看清那一朵粉色蓮花圖案的造型,說道:“信符在此,所有的白蓮教徒都認識這朵蓮花,它就是白蓮聖母的憑證,是白淩澈當時親手刻下的,怎麼轉交給你呢?”
金如楓凝神思索片刻,說道:“辦法倒有一個……不過你要忍一忍疼!”她從腰間取出一柄銀光四射的鋒利匕首,出手製住我的左手穴道,將刀刃擱置在我的左手腕上。
我明白她的心思,片刻猶豫之後,說道:“你動手吧,我不怕疼。”
金如楓見我允諾,刀尖微挑沿著我腕部的蓮花圖案遊走一周,刀鋒過處,我雪白的手腕立刻滲出鮮血,我轉過頭不敢再看,忽然隻覺腕間傳來一陣冷颼颼的涼意,腕部一塊完整肌膚被她揭了下來。
盡管她點住了我的穴道,一種錐心刺骨的疼痛還是讓人無法忍受,我努力咬緊牙關不讓眼淚掉下來,暗想道:“希望從此以後,我能夠徹底斷絕與白蓮教的關係,也不要再遇見他們當中的任何一個人!”
金如楓細心收好從我手腕上剝離的蓮花圖案,將另一種淺黃色的藥粉傾倒在我手腕上,藥粉效果神奇,我傷口處原本洶湧而出的鮮血立刻凝結成痂,疼痛的感覺漸漸轉為麻木。
我注視著手腕上那塊醜陋的疤痕,心頭微覺難過,說道:“好難看……”
金如楓道:“我給你塗了雲南聖靈白藥,不過是表皮小傷而已,哪有那麼嚴重?過三五天自然就好了。我會照著這個圖案仿製一朵蓮花,從今天開始,你和白蓮教沒有任何關係,你也不再是白蓮聖母了!”
我心中暗笑,金如楓如今即將成為他的妻子和白蓮教中的“聖母”,對我仍然不放心,時刻患得患失,足見白淩澈在她心目中的重要地位,白淩澈孤獨半生,以後能有金如楓這樣一位紅顏知己相伴,或許會過得幸福一些。
我將她給我的療傷藥粉一起收好,微笑道:“你是他的妻子,白蓮聖母之位理所當然是你的。”
金如楓美麗的麵容掠過一絲釋然,她拉著我繼續向山間攀登,我們齊心協力登上主峰時,隻見山下東邊青陽鎮內一片嘈雜,火光衝天、人聲鼎沸,間雜著男子呼喝、兵刃相交的清脆叮當聲。
永樂二十一年的中秋之夜,山東各地並不平靜。
白蓮教與明軍之間的中秋決戰已然開始,山東各州府毫無防備之下,必定手忙腳亂,今晚是白淩澈親自率領白蓮教眾的傾力一擊,如果他們順利占領了山東各府之地,明軍又會陷入先前的境況,疲於應付接踵而至的一波又一波民間動亂。
金如楓向西麵遙望,說道:“你在山頂稍等一段時間,西麵有一條下山小路,可以直達濱州博興鎮。如果白淩澈回來找你,我會告訴他你向東逃往青陽鎮了,我們後會……”
她似乎突然想起什麼,柳眉蹙了一蹙,改口說道:“我們以後還是不要見麵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