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女見我問及另一幅圖畫,忙解釋道:“那是穀主當年的義女金疏雨姑娘,就是如今威震苗疆的金花夫人。去年太行論劍之時,教主與金花山莊諸位姑娘有些小過節,教主前往苗疆後親自拜訪金花夫人,才知道當初本是一場誤會,金花夫人極為看重教主,還將許多苗疆秘術傳授與他。”

我抬頭細看畫中身穿銀紅紗衫、氣度颯爽不凡的金疏雨,暗想道:“原來金花夫人曾是白蓮教主的義女。聖血蠱原本來自苗疆金花山莊,白淩澈說聖血蠱之毒世間惟有他一人能解,也許隻是欺騙我的托辭與借口,金花夫人既然是白淩澈的姨娘,她必定能解開聖血蠱之毒。”

另一名侍女手托一個小小的白瓷蓋碗,走近我說:“這是教主吩咐奴婢為聖母調製的益氣安胎藥,請聖母飲用。”

我心中暗驚,推脫著不肯喝,說道:“你放在這裏,我過一會兒再喝。”

她麵帶微笑,柔聲勸道:“教主說,湯藥一旦放涼就會失了藥效,請聖母立刻喝下才好。教主還說,聖母若想讓腹中胎兒平安無事,非喝這碗藥不可。”

白淩澈想必早已料到我企圖偷偷瞞過他們將湯藥潑灑掉,所以語氣暗含警告,意在提醒我,我和我腹中孩子的生命如今都在他掌控之中,他想謀害我們易如反掌,我必須聽從他的安排。

我賭氣取過小蓋碗,將碗內的湯藥一口喝下,說道:“請你告訴他,我喝過了!”

我喝下湯藥後心情忐忑不安,小心翼翼感覺著胎兒的動靜,雖然一切和以前一樣毫無異狀,我還是不能放心,不停走來走去。

白淩澈踏進荷苑時,恰好看見我在小院內來回踱步、焦躁不安的模樣,他漫步走到我麵前,問道:“你不能安靜一會兒嗎?這樣不停活動,對你並沒有好處。”

我猛然聽見有人說話,抬頭見是白淩澈,對他說道:“你剛才給我喝的是什麼藥?”

他語氣平穩,回答說:“她們應該告訴過你。”

我說:“她們告訴過我沒錯,誰知道你在湯藥裏放了什麼東西?”

白淩澈並不辯解,說道:“你如果不相信我,以後就不要再喝了。你這樣心浮氣躁,喝下益氣藥也沒有什麼用處,反而會害了你。”

我見他態度鎮定,似乎心中並沒有藏私,於是不再糾纏追問這個問題,說道:“你什麼時候才能幫我解開聖血蠱毒?”

他環顧了一下小院中的景物,說道:“無瑕穀中百草繁茂,正是製作熏香的大好時機。你曾對我說過,幫我製一種名為‘冰之戀’的熏香,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實現?”

微風輕拂,小院內彌漫著一種原生花草樹木的清新氣息。

我突然發覺,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白淩澈竟然不再使用熏香,他身上的“水之戀”香氣消失了。他的打扮雖然和我第一次在無瑕穀內遇見他時一模一樣,一襲簡裝白色綢衣、長發隨意披散,額間係著一根繡著白蓮花朵的黑色緞帶,給人的感覺變化了許多。

我抬頭看向他,說道:“這就是你幫我解毒的條件嗎?如果是,我立刻就幫你製!”

白淩澈目光平靜,答道:“是。”

我原本以為白淩澈會利用聖血蠱來要挾我幫他做一些勉為其難的事情,卻沒想到他向我索要的解毒條件竟然如此簡單,急忙點了點頭,說道:“那就一言為定!你可不許反悔啊!”

他注視我片刻,才說:“我不會反悔,等你製成熏香交給我,我就幫你解開聖血蠱毒。”

我心中暗喜,立刻找來無瑕穀中侍女,讓她們將製造香水需要使用的一些材料和用具拿給我,白淩澈在一旁看著我忙忙碌碌,雖然麵無表情、一言不發,眉宇間的氣息卻不再像以前那麼冷漠。

永樂二十一年中秋節前夕,雖然還不到十五月滿圓之時,月色依然很好,我揉了揉酸澀的鼻子、抬頭注目夜空中的月亮。

自從我答應白淩澈為他製香、作為他替我解毒的交換條件的那一天開始,我根據腦海中的香水原料配方記憶,努力在無瑕穀內尋找合適的香氛源材料,不斷調配、試用一些新的香水香餅種類,荷苑內幾乎每天都清香四溢,引得無瑕穀侍女們紛紛前來求取那些失敗的“試驗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