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丫頭站上花盆,踮起腳尖,伸長雙臂,剛把枝條的一端放入瓶口的時候,突然,被人撞了一下,丫頭隻覺得天一下子旋轉起來,自己騰空了,旋即重重地摔倒在地,伴隨著的是花瓶碎落的聲音……
之後,便是丫鬟的高聲尖叫和責罵,丫頭沒有聽清他們說什麼,隻覺得頭暈暈的,眼前的景物似乎還在旋轉,而且,分明是下午,眼前卻有星光閃爍。
丫頭覺得自己又騰空了——這一次,是被人拎起來,一直拎到小姐麵前,被仍在地上。丫頭磕頭如搗蒜,口中不住求饒,不敢看小姐的臉色。
小姐斜覷著丫頭,流露出鄙夷的神情,咬著後槽牙忿恨地說:“哼哼,又是你啊~上一次洗壞我衣服的就是你!那次蘇媽替你扛下了,這次,可沒有人能代你受過!——來人!給我打!狠狠打!”
丫頭蜷縮在地上,任由周圍人踢打自己、辱罵自己、擰掐自己,竟然沒有哭,她好像已經不知道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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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過了多久,丫頭好像又聽到了蘇媽的聲音。蘇媽帶著哭腔向小姐求情,求小姐饒了丫頭,好話說盡、磕頭無數、淚水橫流,小姐同意放丫頭回去。還有半個多時辰,宴會就要開始了,不能再這麼讓個小丫頭在這鬧,一會客人來了該看笑話了——小姐思量著,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示意蘇媽趕緊帶走這個淨會惹事的小東西。
“果然不白叫了‘蠢丫頭’,哼。”——小姐之前給丫頭起了“蠢丫頭”的名字——蘇媽抱著丫頭出去的時候,聽到小姐的話,看看懷中被打得滿是傷的丫頭,心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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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也沒有注意到,打罵的聲音引來了一個人的駐足觀望。
小姐庭院一側的花牆上,探出來一個小腦袋。
小腦袋正好看到丫頭挨打,他剛想出聲,嘴巴就被一隻手捂上了。
“少爺,您可別吱聲。”一個小廝用手捂住小腦袋的嘴緊張地說。
“她們在打人。” 少爺扯開捂著自己嘴的手不悅地說道。
“小姐在教訓下人呢,定是那小丫頭犯了錯,小姐才讓人打她的。咱們別管這閑事。”小廝回著少爺。
“可她不過就是打碎了一個花瓶,至於受這麼重得責罰嗎?不就是個花瓶嘛,咱家多的是!” 少爺沉聲說著,語氣中含著憤怒。
“是,可下人犯錯是要受罰的。小姐院裏的事,還是讓小姐自己管吧。”
“她會把她打死的……”少爺急躁地說道,說著又跳起腳,透過花牆的鏤空向院子裏看了看。
“不會的,小姐有分寸。小姐是您的姐姐,您管不了她。況且,咱們是偷著跑出來的,老爺叮囑您在屋裏念書,要是知道您跑出來玩,就麻煩了……小的也跑不了一頓打……”小廝麵有難色道。
少爺琢磨著小廝的話,似乎還想說什麼,可又憋了回去。一甩衣袖大步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