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無味(1 / 2)

5.無味

焦凱覺得蘇曦太任性,雖然她也受過高等教育,卻像家庭主婦那樣喜歡嘮嘮叨叨,愛發牢騷。對自己在外麵的應酬不理解。

男人怎麼可以沒有朋友呢,有朋友就得有應酬,有應酬自然在家的時間就少。妻子有時簡直不可理喻,對自己一點也不理解。而他也盡到了做丈夫的責任了,兩室一廳舒適的住房,家中該有的東西應有盡有,好像也不缺少什麼,跟他們公司的人相比,他的家庭建設比他們都強。

焦凱知足了,甚至有點沾沾自喜,他想:“全國有十二億人口,農民就占十億,剩下兩億是城市人口,自己一家子就是那兩億城市人口中的一員。

而在兩億城市人口中自己和蘇曦又都屬於有正規學曆和中級職稱的白領階層。再有自己和蘇曦所在的單位,效益都不錯,都是當今人們眼紅的有點兒權力的部門,自己還是這個部門的小頭頭,多少有些實惠。”

因此他覺得非常滿足。至於仕途上的事,焦凱想:“那就得靠年頭熬了,現在副科級,到退休能弄個副局級,也就很不錯了。其它的方麵別虧著自己。”

焦凱非常滿足現狀,現階段他不想再奮鬥了,坐穩坐牢這個位置,有吃有喝有玩兒就行了,不想再拚搏了。都是四十多歲的人了,該享福,享樂了。

焦凱自我感覺非常良好。因為找他辦事的人不斷,因而飯局也就多,再加上他又喜好交朋友,喜歡玩兒,要是打上麻將都可以不吃飯,不睡覺,連續三天三夜沒問題。

他常常弄不懂,女人怎麼就那麼小心眼兒?男人吃點兒、喝點兒、玩點兒算什麼過錯?何況自己現在還有這個條件出去吃,出去玩兒,又不用自己花錢,何不趁機瀟灑?

別人想玩還沒有這個條件哪,為什麼非得守著這個家?自己所做的一切歸根到底不都是為了這個家嗎?男人偶爾花花心,那隻是感官上的滿足,是逢場作戲。對那樣的女人,就像抽過一支煙,就像喝過一杯酒,扔了煙蒂,放下酒杯,也就都過去了,純粹是消遣。男人隻是在外麵圖個快樂,圖個順心。回家確實是晚點,但又沒說不要這個家,又不是不管孩子。

女人就是頭發長,見識短。

他在夜色中的街道上走著,白天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現在一個行人也沒有。他想,那是由於白天人們緊張地為生活奔波,應付來自方方麵麵的壓力,隻有在夜晚才可以將一切都暫時放下,讓疲憊的身心暫時緩口氣,以便有力量來應付明天。

焦凱這個年齡是爬坡階段,在單位壓力很大,應酬多。他想,自己回家裏是晚點兒,那還不是為了這個家?為了拉關係?

拉關係就是資本。最終目的還不是為了多掙錢,日子過的更好嗎?回到家裏,還得時時準備迎接妻子的河東獅吼,男人處在自己這種境況這個年齡可能都像自己似的麵臨這類煩惱,或許婚姻長了都這樣。想到這兒,焦凱感到有些失望和失落,甚至感到有些委屈。

他覺得有些累了,他覺得他的腦子裏好像是亂糟糟的,覺得千絲萬縷的思緒都在蠕動,悶沉沉的。

於是他往家裏走去,家越來越近了。他的腳步走得更加沉重,他整顆心七上八下的,不知道回到家中等待他的又是什麼,不知蘇曦現在情緒穩定了沒有。他不由得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什麼是婚姻?婚姻就是有一個人在等著你回家吵架。”他慢慢地走回了家。

他站在門口,掏出一串鑰匙,摸出其中一把,準確無誤地對準自己的家門。打開門一看,廳裏的燈還亮著,蘇曦靠在床上,看了一眼走了一圈回來的焦凱,什麼也沒說,既不吵也不鬧,隻是淚水漣漣的。

看來,蘇曦的盛怒已經開始消退了,這使得他暗中高興。他換上拖鞋直接走進臥室。

蘇曦的思緒紊亂極了。

她這輩子不想依賴丈夫生活。她有雄圖大略,有野心,有冒險精神,有勇氣和激情。她不想這輩子這麼混下去,總想做點什麼,有一種對時間的緊迫感。她不想依賴任何人,不想看人家的臉色,靠人家的施舍,她幹什麼都雷厲風行往前趕。

她渴望愛情,渴望富裕,渴望安寧,內心常常煩躁得要發瘋。也許她應該像絕大多數中國女人那樣,為了殘存的家,為了名聲,在貧窮狹窄的空間裏偎守著丈夫,而犧牲自己的一切,本本分分,懵懵懂懂一直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