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褲腰帶上卸下兩根像鐵絲一樣的工具,在鎖眼裏捅一捅,那鎖居然應聲而開。
牛逼啊。許大誌看得心裏暗歎,大神果然厲害,開鎖都會。
解鈴輕輕推開門,這門一開,許大誌頓時就愣了,還真他媽邪門。現在是大白天,朗朗乾坤,而徐同家裏居然暗得就像是到了午夜,黑漆漆幾乎沒有光線。一走進去頓時就感覺溫度極具下降,屋子裏透著一股陰冷,讓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解鈴站在門線上,沒有急著進去,示意許大誌把門帶上。兩人就這麼站在門口,整個房間又陰又冷,借著微弱的光線,許大誌掃了一圈。徐同的家裏他是來過一次的,當時家裏布置得還算幹淨,工工整整,算是過日子的家庭。可現在一看,這個家就像是被炮彈炸過一樣,遍地狼藉,客廳裏走廊裏散落著滿地的日常生活用品,什麼椅子桌子塑料袋圓珠筆廢報紙,一片雜亂,幾乎沒有下腳的地方。
牆上掛的液晶電視居然也摔在地上,七零八碎,屏幕砸成一堆玻璃渣,後麵電路板都露出來。許大誌看得眼皮子直跳,這怎麼回事?是警察偵查現場造成的?肯定不是。許大誌多少了解一些偵查流程,眼前這種雜亂明顯是在破壞現場,絕對不是警察做的。
而且許大誌很明顯感覺到,有什麼“異物”存在。這種感覺很難言,就像是走夜路,感覺背後有人盯著。你回頭看,什麼也沒有,可是那種被盯得汗毛直豎的感覺卻揮之不去。
解鈴不說話,他也不敢做什麼,隻能躲在後麵。
等了一會兒,解鈴始終沒有反應。許大誌心狂跳,不會出問題吧?他偷瞄了一下解鈴,就看到解鈴眯著眼,嘴裏念念有詞,不知在說著什麼,臉上的表情極為凝重虔誠。
吟罷,解鈴從懷裏掏出一遝金箔紙,點出七張,然後折疊起來,右手呈劍指夾緊。
“這是?”許大誌輕輕問。
解鈴道:“屋子裏不幹淨,除了一些特別重的怨氣外,還有其他的東西。我現在要把其他東西請走,隻留下那些怨氣的宿主,這樣才好談條件,度他們往生。”
解鈴用打火機把金箔紙點燃,這種紙可能是經過特殊處理,燒起來特別慢,冒出很大一股黑煙。煙霧在解鈴手前繚繞,慢慢升騰起伏,如黑雲翻飛。他凝神聚氣,站在黑暗前,右手劍指夾金紙,左手呈道印立在身前,整個人真如一把出鞘的利劍,似能劃破長空,引金光照耀幹裂大地。
許大誌看得目眩神迷,解鈴這一刻氣場之強大,簡直無法描述,真乃高人也。
解鈴夾著冒著黑煙的金紙,淩空寫下一個字。這個字,筆劃繁複,行彎轉折頗為用力,很見風骨。許大誌竟然福至心靈,心中跟著解鈴的手動,默默畫這個字,知道了這是什麼。
解鈴寫下的是一個“敕”字。
“敕”這個字很有意思,本身可以解讀為詔書、命令。用在這裏,可能是對那些髒東西下命令讓它們趕緊離開吧。寫完“敕”,解鈴又淩空寫了兩個字,一個“清”,一個“淨”。
真是別說,“清淨”二字一出,整個陰森晦暗的屋子,似乎陡然間氣場變得純了一些。就算還是滿地破爛,可也讓人不像剛進門那麼不舒服了。
寫完這幾個字,解鈴居然滿頭大汗,胸口微微起伏,喘得有點厲害。
他回頭對許大誌笑笑:“不服老不行,真是有點老了。”
許大誌目瞪口呆:“解師父,你貴庚啊?”
“三十二嘍。”解鈴自嘲一聲。
許大誌心說,我三十八,你都算老,我豈不是要一頭撞死。
解鈴讓許大誌呆在原地別動,他夾著還在燃燒的金箔紙圍著大廳繞圈,一共繞了三圈。隨即手輕輕一抖,那團金箔紙甩了出去,居然在空中靜靜漂浮。燃燒的黑煙使金紙看上去猶如夜晚中的孔明燈,忽忽悠悠,越飄越高,最後散成一堆黑灰作蝴蝶紛飛。
解鈴道:“廳裏差不多了,咱們現在要到祭祀神龕的佛堂去。”
許大誌渾身發冷:“解……解師傅那裏據說是凶案現場……”
解鈴“哦”了一聲:“怕了?”
許大誌幹笑兩聲,笑得比哭都難看:“我是提醒你老注意,那裏可能會更加凶險。”
解鈴沒有調侃什麼,麵色很凝重,點點頭:“這樣吧,一會兒進佛堂你幫我擺壇放東西。我作法的時候你出去,不要呆在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