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姚兵傷了一條胳膊,但真要拚起來,我完全不是他對手。且看看他想做什麼。
我坐在椅子上,聞著腐臭的味道,渾身雞皮疙瘩起來了。屁股不敢坐實,全身都不對勁。
姚兵拿起手術刀,慢慢來到我的身後,緩緩把刀放下來,在我的喉嚨處停下來。
我心跳的這個劇烈,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恐懼如烏雲般籠罩在身上。
姚兵把刀放在我的喉管前,挨著皮膚。我喉頭竄動,一動不敢動,生怕他失手,冷汗順著臉頰往下淌。
“看玻璃。”姚兵輕聲說。
我抬頭看玻璃窗。手電光亮中,我看到窗上映出我和他淡淡的身影,在身影外麵是那條陰森的長長走廊。
“假如現在穿越時空,你是日本集中營裏一個要接受活體實驗的犯人。此時你坐在手術台上,等待你的是慘無人道的手術實驗。你看著這扇代表著自由的窗戶,你有什麼想法?”姚兵慢慢問。
“絕望。”我從牙縫裏蹦出兩個字。
姚兵慢慢收起手術刀,“當啷”一聲扔進瓷盤。“起來吧。”
我從椅子上爬起來,兩條腿都是軟的。雖然知道姚兵不會下死手,但那一刻還是恐懼到了無法描述的極點。我甚至有種慶幸,幸虧沒有生在那個戰爭年代,真要被日本人抓進這樣的監獄裏,還不如一頭撞死算了。
我們走出手術室,姚兵問:“你這下知道為什麼手術椅會朝著玻璃窗了?”
“為了讓囚犯產生絕望感。”我現在多少恢複一些理智,疑惑問:“日本人為什麼要這麼幹?他們在戲謔囚犯?”
姚兵搖搖頭,眼神很深遠:“日本這個民族,對於從事的事業秉持的是非常嚴謹的態度。他們一招一式都是有目的性的。”
“那他們這麼做是為了什麼?”我問。
姚兵忽然一笑:“我怎麼知道?”
我們又看了幾個房間,全都是那樣的手術室。想著剛才的經曆,我到現在沒緩過這個勁。下意識裏,對這個地方越來越厭惡,越來越害怕。
這時,出現一個房間,好像是藥劑室。裏麵是一排排木頭架子,上麵放著許多藥劑瓶。瓶上是厚厚灰塵,連著蜘蛛網。抹開灰塵,我看到瓶子裏裝著花花綠綠的液體。瓶子大小不一,裏麵液體顏色也都不一樣。
瓶子上貼著標簽,寫著都是日本字,也看不懂是什麼。
我一回頭看到姚兵沒了,正納悶時,忽然透過玻璃瓶的縫隙,看到他在對麵一個很隱秘的角落,蹲在地上正把一罐藥劑瓶放進背包。
我嚇了一大跳,他要幹什麼?
我想了想,還是不要驚動他為好。這個人太危險,如果冒冒然過去拆穿,他說不定真能把我幹死。我可不想無聲無息死在這麼個倒黴地方。
想著,我就要退到一邊,離開他的視線。一時沒注意,竟然撞在辦公桌上。“哐當”一聲,我暗暗叫苦。
姚兵從架子後麵轉出來,冷冷看我:“怎麼了?”
我指著身後的書桌,嘿嘿笑:“不好意思,剛才不小心……”這時,我慢慢轉過身,這才看到桌子上有什麼。
這不看還好,一看給我嚇懵了。我撲通一聲坐在地上,捂住胸口說不出話。
桌子中央擺了一顆人頭!這人頭放在一個極為古怪的容器裏。容器應該全封閉的,裏麵裝著黃褐色的液體,人頭在裏麵半沉半浮。人頭上麵的頭骨整個是剝開的,裏麵插了很多電極。電極的連線一直延伸到容器的出口位置。封閉容器的出口外麵,居然還留著一排插口,對應裏麵的電極線,不知是做什麼用的。
這個人頭是男性,看不出是哪國人。被液體泡了那麼多年,五官還能看清楚就不錯了。看模樣應該是東亞男人,中國人的可能性比較大。畢竟這種殘忍的裝置,日本人不可能用在自己同胞身上。
不對!我忽然發現這個人非常麵熟,在哪裏見過。
姚兵扶起我,然後湊到容器前,很仔細地看著這顆人頭。
他看到我惶恐的表情,笑笑說:“沒事,這是個標本而已。”
我磕磕巴巴說:“我知道這個人是誰。”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