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在班上,我和梁憋五正在討論的時候,陳平安來了電話。他在電話裏顯得非常疲憊:“昨晚我查了一宿,終於找到那個中年婦女的線索。”
“她是誰?”我問。
梁憋五做個手勢,讓我把免提點開。
陳平安說:“這個人叫邢紅,六十年代初生人,現在下崗在家,沒什麼不良記錄。”
“有沒有地址?”我問。
陳平安報了一串地址,我一看就有點發懵。這位邢紅居然和王曉雨住在一個樓,就在她家樓上。陳平安作為警察,還是挺有職業敏感度的,他在電話那頭聽到我呼吸急促,似乎感覺到了什麼,疑問道:“你認識這個人?”
“怎麼可能。”我趕緊說,其實心裏已經隱隱有了一些猜測。
陳平安說:“你們如果想去調查就去吧,注意安全,別惹出大亂子,我這邊不好收拾。”
掛了電話,梁憋五看看我,我們異口同聲說出:“邢阿姨。”
梁憋五點點頭:“邢紅很可能就是王曉雨說的那個幫她找大仙的邢阿姨。今晚,我們去會會她。”
下班之後,我和梁憋五又來到王曉雨住的墩子樓。我們直接到邢紅家的門口,我正要敲門,梁憋五一把拉住我,凝重地搖搖頭:“不對,有問題。”
我疑惑看他。梁憋五示意讓我看門鎖。這是一棟老樓,居民住戶的大門用的都是非常陳舊的樣式,還有把手。邢紅家門的把手上,拴著兩根細細的紅線,紅線末端墜了一個小小的牌兒。
我正要拿起細看,梁憋五低喝:“別碰。”
他拿出手機,打開手電模式去照亮。那塊小牌子在燈光下頓時清晰起來,我一看倒吸一口冷氣。這小牌子其實是個黑色的石墜兒,非常小巧,盈盈可握,但是造型非常讓人不舒服。它上麵刻的是一個正在打坐的嬰兒,這嬰兒一共有前後左右四張臉,現在我們隻能看到麵朝上的那張臉。眼睛是用鮮紅顏料點上的,映襯著黑色的臉,顯得又突兀又詭異。
“這是什麼玩意?”我顫著聲說。
“這東西叫拍嬰,是東南亞供奉的一種陰牌,傳說拍嬰為邪神。”梁憋五沉聲道:“尤其四麵拍嬰,更是邪中之邪。你看,這裏有紅線,陰牌……”
“說明了什麼?”讓他說的,我後脖子竄涼風。
梁憋五沒說話。他讓我放風,自己掏出鑰匙包,取出那兩根鋼絲。靠,他又要溜門撬鎖。
他手上很麻利,很快捅開了鎖,輕輕把門拉開一道縫隙。裏麵黑漆漆的,沒有光。梁憋五示意我噤聲,他屏息凝神聽了一會兒,半晌才道:“屋裏沒人。”
他一閃身鑽進門裏,我緊緊跟在他後麵。梁憋五很有經驗,掏出兩副手套遞給我一副,然後打開屋子裏的燈。
這燈光不開還好,一開差點沒把我嚇死。
眼前的房間麵積不大,估計也就三十來平。整整一屋子,地上鋪著厚厚一層的黑土,土上麵居然是十幾座各式各樣的墓碑。這些墓碑一看就不是新做的,非常陳舊,有木碑,有石碑,七零八落散散插在土裏。最為詭異的是,墓碑上還都題著碑文,某某某千古,誰誰誰立碑什麼的。我們細看看,碑上的年份和死去的人都不一樣。地上還散落著很多黃色的紙錢,這個滲人勁就甭提了。打眼看去,整間屋子就像是亂墳崗。
屋子裏沉澱著一股陰冷的氣息,我和梁憋五全被震撼到了。這邢紅居然盜竊墓碑,在自己家裏布置出一片墳地!
除此之外,角落裏還有個供桌,鋪著黃絲綢的棉布。桌子最中間供奉了一個骷髏頭,上麵貼著一張符。在骷髏頭周圍,用曲別針插了五個剪紙小人。這些小人或是哭或是笑,神態各異。供桌上還擺著一尊銅香爐,裏麵插著一根香,沒有燃盡,正冒著青煙。
梁憋五叮囑我不要進去,我們就站在門外看。這間屋子的布置,有一股說不清的邪味,讓人寒毛直豎,頭皮發麻。
我忽然想起了佟三,拉著梁憋五的衣角顫著聲問:“這是怎麼回事?邢紅在養鬼嗎?”
“不是養鬼那麼簡單。”梁憋五臉色很沉重:“她很可能在請鬼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