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文試的學子漸漸在放榜之後離開帝都,一直緊張的帝都客棧終於隨著士子們的離開,而鬆散了一些,今日更是因為是武試最後一天,不僅是容靖君主考,連陛下都會在最後過去親自褒獎獲勝的學子。
一時今日不用上朝的朝臣們也跟著去看今日武試的最後一場了。
武試設在承武台,是個寬闊的大地方,坐落在一片官署邊上,構造也簡單,一排位置加上一個巨大的比武台,不怎麼好看,也就是用來比武好用。
這一屆的武試學子比往屆多了近兩倍,主要還是為了一睹容靖君的風華,畢竟,這些年容靖君乃四國第一高手的事情,早就傳出來了。
而到底是地方大,這麼多的大臣帶著自己的兒女來看,都不顯得擠,倒是台上剩下的五十位學子見著主考官位置上坐著的紅衣女子,捏著拳頭,很是緊張。
他們都是自小練武的,對於強者的崇拜幾乎是有股埋在骨子裏的狂熱。
而容靖君是何人,五百年前的西涼第一任太子,修為大宗師的強者,雖然這些年都身居深宮,卻半點不妨礙這越來越響的名聲。
如今見著真人了,說不興奮那是騙人的。
“開始吧。”白離看著時間差不多了,望了望天上愈發刺眼的太陽,努力擺出一副端莊的姿態來。
這場武試她是主考官,卻不是全部都要她主持,一些事情自有副考官來辦,她就算是坐在這兒喝兩個時辰的茶都沒事。
淡淡的吩咐了一聲,白離便接過身邊宮女遞上來的茶水。
“娘親,你覺得今次武試,何人可奪魁。”已是英俊小少年的太子殿下,穆莫樂規規矩矩的坐在自家娘親身邊,眉尖威儀初現,已有西涼儲君的風範了。
“這一屆武試學子都挺不錯的,不過,阿樂可知道,選出來的學子是要用來做什麼的?”白離未答,倒是眯著眼看了好幾眼那些已經開始比試的學子。
“打仗。”穆莫樂隨了穆承璟的性子,雖生於安穩之間,卻是心思縝密,分毫不失君王該有的城府,與白離交談,也不是像個孩子,反而,是個在其位的少君。
“既然是打仗,那打仗最重要的是什麼?”白離點點頭,眸色已是幾許滿意。
這是她一手帶大的孩子,叫了她十二年娘親,雖不是親生骨血,卻也不輸半分。
“謀略,大局觀,不僅僅是武藝,這比武台雖簡單,隻是一塊平地,可是,若是真正的將才,便知道如何在這方寸之間,因地製宜,贏的這比試。”穆莫樂素來早慧,一點就通,眸色隨了白離的眸子,黑的似不見底的幽淵,卻是清亮而好看。
“乖,你說,何人能夠奪魁?”白離看著這小子一本正經的小模樣,愈發的覺得像下手捏一捏那還有些嬰兒肥的小臉了。
隻是,這場合著實是不適合動手呀。
“自然是要等比過才知道,阿樂武藝不精,娘親是知道的。”穆莫樂仰頭望了眼比自己似乎大不了幾歲的娘親,難得的笑了笑,墨色的眸子裏溢出依賴渴慕來。
他雖是哥哥,可是,身子自小不好,不宜習武,娘親每次教妹妹練武之時,他隻能在旁邊看書,但,還是忍不住渴望,渴望得娘親指點。
“無妨,時間悠久了,也不是什麼好事,娘親隻希望你這一生平安變好,無憂都求不得。”白離仿佛看得明白自家長子的心思,難得的不顧是在外頭,輕輕揉了揉自家兒子早早就束起的長發,笑得難得的慈祥而溫暖。
“少帝殿下這話說的可真對,時間悠久了,的確不是什麼好事情,小少年,你應該知足的。”
白離話音剛落,一道清朗的聲音便自天邊傳來,眾人明明覺得離得很遠,卻是仿佛就是在耳邊。
抬首間,便瞧見天邊有一座華麗的車架由四隻羽翼粹著神光的神鳥拉著向承武台過來,神鳥巨大羽翼隨著風而舞動,隱隱有青色的熒光自那美麗的羽尾上飄逸出來。
而那車架上雪色的蛟紗被風帶起,隱約可見裏麵隨意斜倚著一位正在飲酒的青年男子,看不清麵容,但著了一身深紫的錦袍,氣度文雅,讓人簡直難忘。
“在邊上站好了,待會兒不管出了什麼事情,都不許過來,碧落,去回宮取四國帝印和我的另外八件神器來,還有,攔住穆承璟,別讓他過來。”白離抬首,瞧見那天上華麗的車架,頓時變了臉色,反手便將穆莫樂往身後一護,交由宮人帶到後麵去,自己卻是仍舊坐在主位上,巋然不動。
“娘親,出什麼事了,是否是那人與娘親有怨?”穆莫樂看得分明,那人不是個凡人,隻是娘親這反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