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傾然聽了墨宮尋的話,微微一笑,聲音宛若天籟:“直覺,我相信你。”
——你怎知我是君子?
——直覺,我相信你。
“你……” 墨宮尋聽了上官傾然的相信之言,倒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
“公子可還有事?”
“都說定北王嫡女上官傾然是寧國戰神,上朝堂入戰場,文能安邦武能定國,巾幗英雄一位,便這麼輕易地相信了一位陌生人?”
“這位陌生人可是剛剛救了我的命。”上官挑眉道。
“嗯?”
“命在你手裏,相不相信又有什麼區別?上官傾然再厲害也不過是俗人一個,命隻有一條,我很珍惜。”
一陣冷風自窗口吹進,上官傾然感覺到一陣冷意,不自然的哆嗦了一下。
墨宮尋似是注意到了她的不適,皺了皺眉,起身去把窗子合上了。“你的武功廢了。三歲練武,十二年的心血毀於一旦,後悔嗎?”
上官傾然瞳孔猛然一縮,她的武功是真的廢了。不是重傷,也不是暫失,是真的廢了。後悔嗎,她想,是……後悔的吧。
後悔自己沒有早些揪出那個該死的內奸,查到齊國公府是楚國的人,後悔自己竟然對司其沒有設防,被他暗箭所傷武功大減,以至於在不得已使出鳳神墮之後一身武功盡廢。
後悔,她真的好後悔!
可是,即便如此,她還有幾件事不悔。
她無悔於在父兄戰死之後褪紅妝,披掛上陣,保家衛國,血灑疆場;她無悔於在得知軍隊出了內奸被圍城之後,麵對大軍壓境,仍執意守城,甚至為了守城,在受了傷的情況下,仍舊消耗內力奏音殺曲退敵;她更無悔於在最後關頭為保城池,在身受重傷、真氣大損的情況下使出鳳神墮。
她就這樣沉默著,不說話,良久才對著墨宮尋反問道:“如果是你,會後悔嗎?”
墨宮尋聽了這話,袖中的手緊了緊,銀灰色的眼眸裏一閃而過的不明情愫,沒有再出聲。轉身離開,背對著上官傾然冷漠道:“安心養傷,我的毒還未全解,過幾日還會取你的血。”
“好。”上官傾然沒有猶豫就答應了,畢竟她的命是這個人救的,一點血又算得了什麼呢,就算他現在想要她的命,她也得給。停了停,她又說:“救命之恩可不是幾碗血能報答的,公子還想要些什麼,也一並說了吧,上官傾然能做到的,都應。”
墨宮尋腳步一頓,“要你的練過鳳神喻的鳳凰心,給麼?”
“給。公子救了我,上官傾然的命就是公子的了,要心,我給。”
……
上官傾然的傷在墨宮尋手下的大夫的調理下恢複得很快,隻是那一身精進的武功卻是廢的極為徹底。
原本以為她在得知自己武功廢掉了之後,應會很傷心,不想上官傾然除了有些失落之外就再無反應了,安心養傷,好像那個武功盡廢、十二年心血毀於一旦的人不是她一樣。
墨宮尋的暗衛們都很是驚訝,尤其是淩風,他說如果是他的話一定經受不住這樣的打擊,寧國的這個小郡主還真是厲害。
墨宮尋聽了卻沒覺得有什麼,況且他性子清冷,那次同上官傾然一次性說了那麼多話已屬不易,更加不可能像個八婆一樣在人背後論長短,對於暗衛們的議論也是不加理會,隨他們去了。
這天,上官傾然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好得差不多了,就折了一截桃枝,在墨宮尋的行宮裏麵練起了劍法。
隻見暖暖的陽光之下,桃林之前,紅衣女子手上無劍,隻持了一根桃枝作劍在舞著。
步法靈活,越走越快,脆弱的桃枝在她手裏如同一把絕世名劍,劍勢淩厲。枝梢挽出一個劍花,幾瓣桃花落在上麵。
淩風見了又是一驚,這上官傾然明明是武功盡失了,怎的還能舞出這樣淩厲的劍法來,看著那灼灼桃花間的大片紅衣,竟是有些呆了。
櫻沁見了有些不滿,毫不客氣的一巴掌打在了淩風的腦袋上,罵道:“你這家夥,主子吩咐下來那麼多事你不做,全丟給了本姑娘,自己到在這裏偷看別人!看姑奶奶今個兒不打死你!”完了又扭頭看向上官傾然,心想一個失了武功的女將軍有什麼好看的……
桃林前,上官傾然用桃枝連著挽出幾個漂亮的劍花,清風之下,紅衣翻飛!一招一式中,除了靈活迅速、出招準確之外,更是富有美感。那是武,卻更像是舞!
櫻沁也看呆了。
正在兩人盡情欣賞上官傾然劍法時,一陣冷冷的聲音傳來:“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