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覓言頓了頓,語氣有些懊惱:“我昨天聽說喬閣要回國的事……就告訴了她……”
盛意聞言,立馬就懂了。無論陸含霜在人前有多活潑,但盛意知道,她心裏那道傷口始終都沒有愈合。
“行了,我知道了,我現在馬上去。”
或許是因為演奏會剛散,盛意在街道上攔了許久都沒有攔到空車。她想著陸含霜一個人醉倒在酒吧,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走來走去,卻又無計可施。
一輛銀白色的賓利忽然穩穩地停在了她的前麵,她愣了幾秒才認出這是蘇奕南的車,就見車窗緩緩降了下來,蘇奕南那雙冷然的眸子正盯著她。
“你……你怎麼會……”
盛意驚訝不已,蘇奕南卻直接打斷了她的話。
“上來吧。”
“哦……哦。”盛意怔然地點了點頭,立馬上了車。
蘇奕南沒有看她,語氣淡然地問:“去哪?”
盛意這才想起陸含霜,當即不假思索地說:“去迷夜酒吧!”
蘇奕南一聽,眉心不悅地蹙起,盯著她的眸光染上了厲色:“酒吧?”
盛意見他身上隱隱有怒氣溢出,想他可能是誤會了什麼,馬上解釋道:“我是去接含霜的!她在那兒喝醉了……”
蘇奕南的麵色這才稍微緩和,吩咐前排的明昊:“走吧。”
“是。”明昊頷首,這才敢開動汽車往迷夜酒吧去。
開玩笑,沒有蘇總的首肯,他哪敢載著盛小姐往酒吧走。蘇總剝了他的皮都有可能。
盛意趕到酒吧時,陸含霜已經東倒西歪地醉倒在吧台上,不省人事了。盛意在蘇奕南的幫助下,扶著已經醉成了一灘軟泥的陸含霜上了車。
十分鍾後,陸含霜才因為車的一個大拐彎醒了過來。她睜開朦朧的醉眼,看著盛意時露出了帶著幾分憨氣的笑容:“意意,你來啦……”
她說著就往親昵地盛意的肩膀靠去,副駕駛座上的蘇奕南透過後視鏡看到這一幕,眉頭越擰越深,麵色也愈發地冷。
陸含霜此時可顧不上蘇奕南的心情,她不僅靠上了盛意的肩膀,還長臂一伸將她抱住,嘴裏不住地喃喃:“意意,我好難受……”
盛意側頭見她滿麵緋紅,嘟著嘴望著自己,那眼神要多委屈有多委屈,軟下聲音責備道:“知道難受了?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再喝那麼多……”
“不,”陸含霜放開她,搖頭指著自己的心,“這裏……是這裏難受……”
盛意注視著陸含霜眼底那漸漸湧出的痛色,想起趙覓言跟她說的話,胸口驟然一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陸含霜的嘴角微微勾起,溢出一絲自嘲的笑,望著窗外幽暗無邊的夜色。
“意意,你知道人生最無能為力的十件事是什麼嗎?”
盛意感覺到她那笑中含著的辛酸,顰眉替她緊了緊衣領,卻沒有答話。陸含霜臉上嘲諷的笑意漸漸擴大,透著滄桑過盡的疲倦,一字一句地緩緩說著:“人生中最無能為力的十件事,倒向你的牆,離你而去的人,流逝的時間,無法選擇的出身,莫名其妙的孤獨,無可奈何的遺忘,永遠的過去,別人的嘲笑,不可避免的死亡……”
她停了停,雙眸似突然想起什麼般,黯淡了所有的光輝,低啞的聲音中是無盡的痛苦掙紮。
“不可救藥的喜歡……”
她話音剛落,一滴晶瑩剔透的淚珠便從眶中滑落,含著杜鵑啼血的淒涼,讓盛意心中大慟。
盛意緊緊地抱住陸含霜微微顫抖的身體,柔聲在她耳邊重複著:“會好的……會好的……一定會好的……”
盛意強忍著湧上的淚意,那話不知是在安慰陸含霜,還是在安慰自己。
是啊,不可救藥的喜歡……這不可救藥的喜歡,人力要怎麼樣,才能夠抵抗呢?
她根本不敢看前排的蘇奕南,隻能更加擁緊了陸含霜瘦弱的身軀。
會好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ps:我自己被虐到了......啥都不說了......哭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