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沿溪笑彎了腰,拿著足有42碼的襪子,給小溪看,妹妹嬌呼一聲,“男式的襪子也有這麼可愛的?”末了,打趣自己的姐姐說,“姐,你這麼粗心,將來看誰敢娶你?”
蔣沿溪垂了眸,那抹溫和如月,內斂誠然的影子就在她的腦海中一閃而過,拿著雙襪子所有所思,臉上竟是少女的嬌羞。
正如她想象的那樣,次日,安然站在一棵高大的桐樹下,逆著金黃的陽光,伸出寬闊白皙的手掌,明媚的笑,“拿來。”
蔣沿溪燦笑,“沒說要送你。”斂了眸光,不敢去直視那張柔和善良的臉。
“可我說要了。”安然平舉著手臂,理直氣壯的像是索要原本就屬於自己的東西。
蔣沿溪故作矜持的握著包包,裝著猶豫不決,一個不小心,被安然搶了過去,迅速的從裏麵拿出那雙卡通襪,高舉起手臂,一副勝利的姿態,“我搶到了就是我的了。”
蔣沿溪抬眼微笑,輕啟的嘴唇露出白白的上下八顆牙齒。
他們之間好像一直都是這樣,遮掩的像是沒有晴空的陰天,永遠都隔著一層薄薄的霧,都站在原地,誰都沒有勇氣多向前走一步,捅破那層薄薄的紙,靜默在原地,隔著一層暈光看著彼此,還有表達那含蓄的心意。
送個禮物,也要找出千萬種不經意的理由,好像隻有這樣,才不會給對方造成負擔,才不會讓對方感到局促不安。
可要知道,有種愛,因為珍惜,才會失去。
極致的珍惜,永遠看不見本來的摸樣。
蔣沿溪收回心思,不知道他是不是刻意,這種微不足道的東西,這麼久,保持的這麼好,這份珍惜的心思,讓蔣沿溪覺得自己是那麼的殘忍,可隔了霧氣的彼此,並不是真實的彼此,生活,就要本真的摸樣。
“最近還好嗎?”蔣沿溪開了口,就後了悔,那樣敏感的男子,這樣的平淡的問候,他一定會在意。
蔣沿溪端了果汁,輕輕吸了一口。她並沒有看見安然的落寞,這樣體貼入微的男子,怎會讓她覺察到因為她給他造成的失落,在她麵前,他一直都是沒有負麵情緒的完美王子,不會生氣,不會矯情,永遠都是遺落人間天使的摸樣。
“還好,你去哪裏了?我一直都聯係不到你。”安然輕抿了嘴唇,弧度溫和優雅。
蔣沿溪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不想騙他,不想再讓他一直在一個不可能有結果的人身上兜兜轉轉,那樣她會於心不忍,會恨自己,會心痛。
沉默,兩個人都少有的沉默。空氣在這一刻像是遇冷結了晶,不再流動。
安然嗬嗬的笑,笑出聲來,不過在她看來,笑聲有些幹澀的勉強。一下子,她就有些心疼,心疼這個永遠都會照顧她情緒的男子。
“聽他們說,你交了個男朋友,很有錢。”安然喉結蠕動,最後總還是說出自己心裏最想說的話,而後靜靜的等著她的回答,那輕鬆的樣子,像是在講一個無傷大雅的笑話。
“對呀,對呀,就要告訴你呢,原來,你已經知道。”蔣沿溪亮了雙眸,光華流轉,雀躍的像是在告訴別人,自己真的找到了愛情。
“哦,那樣很好,以後我這個朋友就省心了。”安然爽朗的笑,那個樣子,好像真的很開心,端了咖啡,喳了一口,很苦。
蔣沿溪走在鋪著石板的路上,滿眼都是傷感的情緒。安然離開時那個落寞的背影,深深的刺痛了她的雙眸,蓄勢已久的淚水,終,無聲的滴落在緊握著包包的手背上。
即使這樣的離別,安然也做的完美無缺,至始至終,他都在笑,笑的一臉坦然,光明磊落,走到最後,他還是不要她有負擔。
“可,不要有負擔,就真的沒有負擔嗎?你的那份珍惜,讓我如何償還?”蔣沿溪閃動了下睫毛,又滴淚,就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