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生來就是王侯,有些人,生來卻是低賤,隻是,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當然,這也不是說,人人都可以最終成就王侯,大浪淘沙,真金始現,而這其中,最為特殊的,就是那梟雄之姿。一個成就王侯的人可以平凡,卻不可以沒有這樣一種特質,而劉備,就具備了這樣一種特質,他心中很清楚,有著諸葛瑾的存在,他已經無路可走,若是有著幽冀的底蘊,或許他還可一爭,而如今,他手中已經沒有實力了。
投降?劉備不是沒有想過,暫且不說諸葛瑾能否接受,即便是接受了,他劉備肯安心的為諸葛瑾為臣下嗎?答案顯然是不可能的,他不可能再如同曆史上那樣,袁紹、曹操、呂布、劉表,隻要是能夠活命的,他都不吝惜去做,因為有著希望,有著信念支撐著他忍辱負重,而如今的他呢?什麼也沒有,除了已經是一個空殼子的幽州,他什麼都沒有。
再者說,異地而處,若是諸葛瑾走投無路,向他投降,隻怕他也不敢接收下來,若隻是手下的人才,反倒是可以求得一線生機,劉備正是看透了這一點,這才想要為他二弟、三弟等有限幾個人,求得一線生機,至於他,生死與他已無多少掛礙。
“主公,劉備之言或可信,然其本人與其子嗣,主公卻需三思。”賈詡開口了,心思敏感的他,此時已經有所察覺,隻怕諸葛瑾最終的選擇,會是接受下來劉備的條件,不為別的,單隻是張飛、陳到這樣的絕世猛將,諸葛瑾看著,就沒有放過的道理,隻是賈詡心中,卻實在不願如此,劉備的心思他過深沉了,誰也不能肯定,在未來某一天,會不會就是因為著今日的一番舉動,讓自己這邊陷入到危機之中,即便是賈詡,也不能。
“不然,幽、冀、並三州之地,地域廣闊已勝青徐數倍,更兼得幽並多產良駒,我們目前雖然並不缺少馬匹,然則兩地,還是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是最為安穩的。再則,袁紹、劉備兩家,即便是連續打了兩年的戰爭,如今所殘留下來的士卒,也需要我們花費掉很大的代價了,若是劉備肯降,則一切再不是問題。”諸葛瑾第一次的,感覺到了手下人意見分歧時帶來的痛苦,之前的時候,無論是何時何事,諸葛瑾心中都有著自己的決定,而這一次,卻也是第一次這般遲疑。荀攸心中,心思已經飛到了中原大定之時,對於賈詡的話,自然而然的出言反駁起來,而且一出口,事情調理竟然讓他理得清晰。
“公達莫非忘了,劉備總歸是一家諸侯,若是其身在此處,豈不是徒增麻煩?而且,如今幽、冀、並三地已經空虛,詡可言,主公大軍到處,無論是袁紹軍還是劉備軍,必然是聞風而降,我們又何必為自己增加變數?”沒等到諸葛瑾開口,賈詡便將話頭接過,此時的他,隻想著怎樣將荀攸說服,因為說服了荀攸,便等於是間接說服了諸葛瑾。
“文和此言,也不盡然,袁、劉相爭,雖然損失頗大,然則兩家如今尚存士卒三十餘萬,如此龐大的數目,死守之下,主公大軍豈不是要陷入到了戰爭之中?如今曹操、孫堅正忙於擴充,所擁之勢力,更是一日大過一日,難道說,比起曹操、孫堅,一個劉備的威脅會是更大嗎?”有著定鼎中原野望的荀攸,此時頭腦卻是出奇的冷靜,轉動起來,比起之前更加靈動了起來,言語間竟是絲毫不讓的與賈詡交鋒起來。
一旁,諸葛瑾聽得有些目瞪,兩人所說這些,他也是清楚,也正是由此,他才會感覺到頭疼,而如今兩人這般相爭,豈不是讓他煩上加煩?不過,兩個人之間的爭論,卻也讓得他腦袋中的思路越來越清晰了起來,內心之中,漸漸有了決定。
“我欲爭天下,豈能懼了一個劉備,莫說是他,就算日後曹操、孫堅肯來投靠,我又豈會拒之門外?”諸葛瑾看著賈詡、荀攸,兩人都可謂是他的心腹,他自然不會去遮遮掩掩,滿腔豪氣忽然間自胸間湧動,本來不停踱著的腳步霍然頓住,昂首而立,豪情萬丈的大聲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