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中,唐姬話音落下後,忽然地陷入了沉靜。
“芷?也好,也好……”何婉臉上,一絲淡淡的哀傷縈繞,這一刻的她想起了許多事情,有著靈帝,有著宮廷,有著諸葛瑾,有著琅琊,雜亂交錯,許久之後臉上露出一絲明悟,望向諸葛瑾的眼神帶著濃濃的愛意,若不是距離的有些遠,她肯定的知道,自己定然會忍不住撲到其懷中,去感受那濃鬱化之不開的愛,此刻的她,才知曉她們這些姐妹到底是多麼幸運,此生竟能夠得遇諸葛瑾。
何婉的異狀,諸葛瑾第一時間便發現了,今次算作是家中家宴,諸葛瑾身邊自然坐著的乃是他正娶之妻蔡琰、甄薑二人,三人一桌,丁婉、劉玥、何婉三女一桌,其餘各自坐開。幾女中丁婉最是明理,尤其是在生下諸葛恪之後,身為大婦的心胸更是放開,將家中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條,何婉進門雖然最晚,隻是其身份尊崇,更兼得其素有心機,很快便在家中安穩下來。
“岸芷汀蘭,好,這芷正有香草之意,我與辯兒年齡相若,婉兒若是不見怪,我與其同輩論交吧。”諸葛瑾伸手在案幾上輕拍一下,將諸人的眼光吸引過來,口中叫聲好,隨即轉頭看向何婉,臉上帶著詢問之意說道。
“夫君說是,妾身並無異議。”看著諸葛瑾,何婉有些癡了。諸葛瑾今年才剛二十,更何況其娶了劉辯大姐劉玥,如此一來,家中的稱呼忽的亂了起來,劉玥性子本是有些要強,嫁給諸葛瑾後轉變得溫婉了許多,後來與何婉得見,吃驚之餘也漸漸接受了下來,皇宮之中,這類事情多了,見得多了,她便也沒有多少的不能接受。
諸葛瑾、劉玥互稱夫妻,與何婉也同樣如此,隻是劉玥與何婉輩分卻是相差大了,對於劉辯的稱呼上,諸葛瑾是能呼其名便呼其名,實在不行,便隻是呼喚。劉辯也是有著心結,論起心親疏,他心中與何婉要更親近一些,隻是乍然間聞之自己竟是何氏族人,對於“姐姐”劉玥更是疏遠了一些,隻是他終究是開不了口喊諸葛瑾為“姑父”,如今諸葛瑾提出此事,原本無精打采的劉辯卻是莫名來了精神,側著耳朵仔細的聽了起來。
“好,轉眼間已去五載,一些事情也該是要淡忘掉了,從今之後,你與玥兒便以姐妹相稱吧。”在諸葛瑾心中,他一直希望家中安穩的,他很明白,在對於何婉的事情上,對劉玥是一個很大的傷害,為此,劉玥與何婉兩人很少會獨處一起,平日裏他又太過忙碌,兩人自打從洛陽回來之後,便很少有著交心的機會了,兩人獨處的時間是有,隻是總時機不對,這件事情便一直拖了下來,今天借著酒宴,諸葛瑾順著話頭便想要將此事揭過,化解開兩人心頭的疙瘩。
劉辯臉色變了一下,眼睛滴溜溜的在姐姐劉玥與姑姑何婉兩人臉上打轉,絲毫沒有注意到,此時的他,因為緊張,雙手用力的掐在身邊兩個妾室身上,疼的兩女眉頭攢動到了一處。
屋中,再次陷入了安靜,這次家宴,還真是讓人吃得不省心。蔡琰伸手偷偷扯了扯諸葛瑾,眼神示意他不要再提,諸葛瑾臉上露出苦笑,張了張口,想要再次將話題轉開,卻看見劉玥自其座位上起身,一手拉住何婉,兩人行至諸葛瑾跟前兒,忽的展顏笑了:“夫君乃是曠世奇男子,不應為家中事務牽絆,玥兒無狀,卻是讓夫君掛憂了。”
“非是婉兒無情,宮廷生活於我來說,不異於囚籠枷鎖,如今得脫,正要舍棄之前種種,我與玥兒雖有其名,卻也早已斷了,自今日起,隻有何氏何婉,再無宮中那人。”何婉低著頭,看不清楚其臉上的表情,隻是說著說著,豆大的淚珠兒墜落地麵,被劉玥拉住的手臂,顫顫的抖動了幾下。
“事情說開,便不再是什麼事情了,夫君,還是快些讓姊妹們落座吧,今日,唐姬才是主角。”見氣氛有些凝滯,丁婉款款起身,伸手拉住兩女,臉上帶著些笑意看著諸葛瑾出言說道。
諸葛瑾忙讓幾人坐下,席間的氣氛經過此事,漸漸變得輕鬆了起來,圍坐在一起的人低聲的交談著,不時的發出些笑聲,吃食未曾多動,果汁卻是去的飛快。
劉辯一直偷眼觀察著,見事情這般結尾,也不知其心中是怎樣想的,臉上的表情精彩至極。無怪乎他不懂得此事,別說他此時的年紀尚還不懂得情情愛愛,即便是他年紀不小,生存在古時這個社會背景之下,他對於女人看法,也無怪乎一個傳宗接代的工具而已,真正能夠如同諸葛瑾這般的,天下間還真不易再尋找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