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淹淩縣?真是膽大包天、狠辣至極,如果說是下相城頭那一把火,敵我對陣本就是計謀百出,情理之中,隻是在他將城中守軍也一並燒掉時顯得毒辣了些,那麼荀攸之策,簡直就是絕戶之計。兩軍對陣,於普通百姓來說除去亂兵帶來的災難,很少會遭受其他苦難,水火無情,如今水淹之策一旦實施,一片汪澤之下,百姓所麵臨的,便是一個巨大的災難,也是由此,在張紘得知此事之後,惺惺的愣了半晌。
與百裏之隔的下相相比,淩縣是徹底亂了,城中的百姓紛紛向著城外逃逸,一日後,看著越來越高的沂水水麵,城中的士卒也忍受不住,開始出現逃兵,四散逃開。
“凡淩縣百姓,若服從安排者,可管每人每日飽食之,所有用度,由我下邳軍隊供給。”就在所有人人心惶惶之際,陳登頒下將令,其所處之高地處,很快便聚集起了無數之人,他們自淩縣中攜帶出來的糧食,也被陳登下令集中了起來,每日整點開始放食,之後一個多月中,從一如是不曾間斷,漸漸地,諸葛瑾大軍的聲名漸漸傳揚於徐南,而作為水淹淩縣的元凶,卻漸漸為人們忽略掉了。
“轟……”遠處,隨著一聲巨響,一道白浪自天際滾滾衝擊而下,所過之處,田地變作汪澤,淩縣地勢稍高,除去正迎著江浪的西城被衝擊得坍塌了不少外,淩縣大部被保存了下來,之後巨浪去勢不停,繞過淩縣直直向東,將數十裏之內,衝擊成一片泥沼,行路艱難,而水淹淩縣,幾乎上已經成為了公開之事,所有的百姓俱已知曉,破壞力雖大,卻沒有造成人員傷亡,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淩縣被淹後,東陽的援軍便徹底的留在了東陽,道路泥濘難行,大軍已經無法通過。很快,一封封求援之信飛速傳遞至廣陵,果如荀攸預料,劉繇在接到求援之後,便急急的親自統率五萬新募之兵,並兩萬揚州子弟兵一起,經東陽,望著下相而去。
半月間,低凹處的積水也漸漸消退,日頭開始變得炙熱起來,焦烤著大地,不幾日,地上便重新幹涸起來,再無一絲泥濘。陳登將大營搬遷至淩縣城中,收攏的百姓士卒也被安置在城中,陳登很好的擺出了一副固守之態,靜候著劉繇大軍。
得知消息後,劉繇便再也坐之不住,除去需要留下的必要的守軍,他將其他士卒一道帶了幹淨,十餘萬人帶著無盡的信心邁步前進,沒有人注意到,此路的前方,正有著三萬餘大軍靜靜的等候著,於時機的關鍵處,一擊致命,而目標,這是遠道而來的劉繇大軍。
東陽城西山穀中,一場堪稱完美的伏擊下,劉繇大軍十去其八,戰死者萬餘人,戰場逃逸者兩萬餘人,投降被俘者近五萬人。而就在戰爭進行之中,潛伏在廣陵城中天堂開始了動作,他們很是靈巧的拔除了監視著張氏族中的暗哨,其後天堂百餘人與其等換了衣裳,秘密將張氏宗族之人安置到了廣陵城中的秘密之處,之後靠著多年的經營,連續避過了數次突然而至的搜查,後不久,趁著劉繇打敗而回,城中人心惶惶之際,以夾層夾帶,緩而慢的將張氏宗族之人運出城外。
劉繇潰敗,荀攸並沒有就此收手,廣陵郡中,除去劉繇之外,再無人可以抵擋荀攸之軍,大軍所過之處,無不是望風而降,很快便將劉繇圍困在了廣陵城中。六月初,窮困交加之下,劉繇被其手下捆綁,降了荀攸,荀攸一麵派人將張氏族人送去下相,一麵暫時接管下廣陵,至此,徐州之地,盡入諸葛瑾之手,而荀攸之名,借著連環三策,名傳天下。
公元194年六月,進入夏季之後,日頭炙熱炎炎,戰死的士卒隻是一日間,便惡臭滔天,疫病頻頻發生,諸葛瑾處還好上一些,有著諸多醫師之助,將影響降低到了最小,而其他諸侯卻是損失不小,無奈之下,各路諸侯紛紛罷戰休兵。
雁門已平,袁、劉罷戰,雍涼暫歇,袁術止戈,劉岱苟延,就連一直很是活躍的山越之民,也漸漸停歇了挑釁,安心的留在山林間再不出動,隨著各路諸侯開始休整,天下各處的動蕩、戰爭,再一次陷入了僵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