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日頭,炎炎散發著熱量,院中無風,陽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讓人慵懶。
董母就這麼坐在那裏,許久都不曾動靜,李儒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告辭離開了,該說的他已經說完了,以老夫人的精明,其他的自然會安排的妥當。
日頭升的有些高了,院中卻無人過來打擾,李儒在離開的時候便將董媛拉著走了,董宜隨著牛輔居住安邑,重孫女董白此時才剛十三,每日裏也不在跟前。惺惺發神的董母終究是動了動,緩緩抬起頭,看著天空中掛著的日頭,長長歎了一口氣:日頭正烈,董家卻是日暮西山了……
“夫君,家中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隨著李儒回到家中,董媛便忍不住開口詢問道。
李儒定定的看著董媛,目光中閃動著溫情,也隻有麵前這個女人,才能掃清他心中的陰霾:“媛兒……”
董媛身子顫動一下,眸子漸漸起了水霧,多少年了,多少年李儒未曾這般稱呼她了,聽著李儒這般稱呼,聰明的女人心中,卻是越發的不安了。眼眸自李儒斑白的雙鬢間掠過,驟然間發現,那個曾經風度翩翩、才思飛揚的年輕人,已經老了。
“夫君……”董媛一時間,竟然有些哽咽。
李儒雙手環抱,將董媛攬入懷中,靜靜地體會著這一絲淡淡的溫情,過了良久才在董媛耳邊輕聲說道:“事關重大,一切自有老夫人處理,媛兒記得,要聽從老夫人的話。”
董媛連連點頭,摟著李儒腰間的雙手卻是環的更緊了,似乎隻要一將其鬆開,便會失去一般:“夫君放心,妾身自會聽從奶奶的話的,隻是夫君要答應媛兒,一定要活著。”
李儒渾身一震,這個聰明的女人已經猜出一些事情了:“活著……活著……”李儒低聲喃喃著,片刻失神之後,雙手捧上董媛的俏臉,雙目定定的看著她道:“媛兒放心,這個世上,隻要儒不想著要死,還沒有人能夠將儒之命取走,我答應你,一定會活著見到你的。”
屋中靜悄悄的,兩人再無說話,彼此相擁著,汲取著信念,活下去的信念。
隻是在老家呆了一日,李儒便匆匆趕回長安,如今的長安城底下,更是暗潮湧動,由不得他不一點大意。自他回了長安那天起,計策便開始實施了。
公元192年三月,漢獻帝劉協下旨,準了青州傳來的表奏,封大漢駙馬諸葛瑾為青州牧,封列侯,琅琊侯。後賜封袁紹為冀州牧,封列侯,鄴侯,封曹操為漢中太守,封列侯,留侯。頓時間,天下為之矚目。
私下之中,董卓老家也動了起來,董母先是將家中一眾婦孺召回,董宜、董媛、董瑩、董白等等皆在,家中卻是無有小字輩的男丁,董母之意,董家人之中,隻有這幾人乃是嫡親,當先想要保存的,也隻有麵前的這幾人。
稍後不久,董府禁門。一個月之後,長安傳來消息,侍中董璜身染重病,不日亡故,董卓下令百官戴孝,一時間將朝中矛盾激化,長安城風起雲湧,而這個時候,董璜卻是被秘密送來了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