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心動(1 / 2)

是夜,無論如何我也睡不著,腦袋裏亂哄哄的。走到窗前,一打開窗戶,月光就射進了房裏,好像它是早就在窗外守候著似的,將清輝鋪了一地。

夜是清涼,寂靜,明亮的。

我靠在窗台上,展開手掌,那枚藍寶石墜子正爍爍的發著光,一閃一閃的,全都紮進我的眼裏,沉到我的心裏。

眉頭不由得皺起來,眼前又浮現出美少年路易那張總攏著淡淡愁,淺淺憂的臉,那雙幽深的藍眼睛,就像這枚墜子一樣。

“啊……怎麼辦呢?”我感覺臉開始升溫了,索性躍回床上把整個人都埋進柔軟暖和的天鵝絨被裏。

我很無措,一想到路易說的那些話——可以理解成是告白吧——竟然也會有人對自己告白?!而且還是個剛見第一麵的男孩!

說出來,估計還真沒幾個人信,因為連我自己都不太相信。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我很想把丘比特抓下來問一下:“你確定沒亂放箭?”不過,丘比特之箭意味著一見鍾情,但是路易那家夥——他好像單方麵的跟我很熟似的。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上帝造人效應?女人是男人身上的一塊肋骨,每一個男人都會找到適合自己的那塊肋骨,因為他們有感應。

天,這樣會不會太玄了?

好吧,我承認自己是有那麼一點點動心。試想一下,突然被一個美少年追求,有哪個女生的小心肝不會撲通一下的?除非被追求者是蕾絲。但我承認自己又是個現實的人。在兩個月的時間裏玩一次戀愛遊戲嗎?我玩不起。鴻雁傳書,保持遠距離戀愛嗎?我害怕自己越陷越深,陷到無可自拔的程度,終日患得患失,懼怕失去;我……沒信心,也沒膽量。

所以,作為一個真的真的隻愛自己,一切優先為自己考慮的人,我已經想好該怎麼回複了。

慢慢攥緊了藍寶石的墜子,手心被硌得生痛。雖然很不厚道的,我想再多留幾天這件據說是路易十四帶過的鏈子呢……

然而第二天,一迎上路易那雙包含深情的眼睛時,我竟然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我見著他時,他正把車開到大門口與克倫威爾在說些什麼。一看到我來了,他驀的仰起頭,眼裏騰起一簇亮光。

“早上好,伊連。”唇角帶笑,他柔柔的說。

“呃……好。”我有些僵硬的揮了揮手。然後,背上突然有寒氣滑過,嘴巴抽了抽,我小心翼翼的回過頭,發現葉中秋正抱著手臂站在身後。他一臉的吊兒郎當,可眼睛裏溢著的分明是……

不爽!

他又怎麼了?我不禁心下疑惑。

印象中,似乎從昨天晚宴開始一直到結束,他都垮著張晚娘臉。呃,原諒我用這個詞來形容一個帥翻了的男人,因為我真找不出有哪個詞比它更確切了。而今天呢,雖然臉色很正常,可渾身的氣息卻非常不正常。

“副店長今天起得真早。”我幹幹的笑著,打了個招呼。

“早麼?”葉中秋吊著眼梢,睨了我一眼說。

我看了看表盤上指著8的時針,點了點頭;再抬眼,卻發現那目光早已不在我身上。

葉中秋他,正一瞬不瞬的注視著站在汽車旁邊的路易,眉心微蹙,目光包含著深度的探究,有些淩厲。

而路易呢,隻淡淡的挑了挑眉毛,不著痕跡的築起一道透明的牆,將那不甚友好的視線完全擯棄。他仍舊笑意盈盈的看著我,薄唇輕啟:“伊連,要不要去葡萄園看看?巴登的克萊曼爺爺可擁有全德國最好的玫瑰紅作坊。”

嗯,似乎是個不錯的建議,我偏著頭想。

“抱歉,小樂樂已經跟我有約了。”

可葉中秋緊接的話頭卻叫我一乍——他抱著手臂把玩著頭發,似笑非笑的盯著我;一雙鼓惑的桃花眼盈盈的泛著光,看似征求意見,實質上卻有著不容否認的執拗。

我隻感覺一股寒氣從腳下升起,逐漸爬遍全身。

“伊連!”路易似乎察覺到什麼,朗聲道。

我要抓狂了。看了看葉中秋又看了看路易,隻覺自己現在又在經曆高考填誌願的非常時刻。葡萄園,我真的很想去啦,而且這初春三月的天氣下,應該還有昨年窯藏好的冰葡萄吃吧;但葉中秋那邊……

斜著眼睛再瞟他一眼,我想這是一個關係到性命的難題。

“小俞,你這麼早就起來等我?”冷不丁冒出的聲音又讓我抖了三抖。非常機械的轉過頭,毫不意外的迎上了葉端午清亮含笑的眸子。

額角上頓時滑下三條黑線,我快哭了。

這,這都是些什麼狀態?一個不夠,兩個不夠,竟然還來三個?店長,我知道我不該對您視若命根的古董懷有非分之想,我不該在夢裏把您當做老巫婆一棍子打倒,所以……您是來懲罰我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