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他,他怎麼知道得比我還清楚!就因為他是黑心店長他弟嗎?我似被重拳狠狠擊中了心窩,使足力道的雙手也慢慢鬆開,讓逃過一劫的協議無聲的滑到地上。
有點欲哭無淚。
我想,定是前生作孽遭報應了,不然怎麼會頭腦發熱的為了一點點經濟損失而跑來兼職護理,毀了遠大前程呢?葉端午是墮天使路法西,是披著羊皮的狼,包裹在他神聖仁慈外衣下的是顆湮滅光明的黑心;葉中秋是不折不扣的大魔王撒旦,滿肚子壞水,不安好心。而我,落在這一大一小魔界至尊手裏,隻怕化身為九命怪貓也難逃出升天。
如果,有賣後悔藥的多好。我現在終於懂了,遠離古董等於珍愛生命。
“小樂樂,我渴了!”葉中秋繼續喊著,他那充沛的精力哪兒像重傷病號了?
我放棄鬥爭了,我覺得這似乎就跟強奸保命論一樣,保全了生命才有繼續革命的本錢。所以,我暫時認命了,從今天起,我要認真對待師門的一花一草,一人一物;認真完成店長師傅和副店長師叔交給的任務。至少,我要在店長師傅回來前把副店長師叔養得白白胖胖的,力爭一朵小紅花!
葉端午去哪兒了,我不知道。反正他走的時候帶走了傳國玉璽和碎掉的銅獅,還叮囑我在不耽誤學校時間的基礎上好好盡到後勤的義務,照顧傷病號。我想,他一定是去銷贓了。黑市上不乏大手筆的買家,也聚集了不少奇珍異寶,所以我在心裏掂量,拿葉中秋的重傷為代價換來的傳國玉璽到底值多少?
再說,前些天看新聞報道,這件盜竊案似乎也已經不了了之了。原因就是警察在調查本案的時候,竟然扯出了一件走私軍火的大案!我想,受害人這遭可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葉中秋也認為,事情能這麼完結是最好不過的。因為在這次行動中出現的紕漏是他的個人因素。他說,這是他頭一次取了東西卻又狼狽而歸的記錄。
我想,會不會跟線索是米蘭提供的有關呢?畢竟這根刺還深深的紮在他心裏。
葉中秋明亮眸子裏的黯然一晃即逝,取而代之的又是滿滿的輕佻。
我突然覺得胸口悶得慌,床頭倚著的人,明明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拽樣,為什麼我卻覺得他渾身寫滿了……寂寞?
這種情緒會出現在他身上嗎?按他的話來講,追他的女人可以從新加坡排到多倫多,所以我百分百的肯定是自己看錯了。
“小樂樂,你再看,我會真以為你愛上我了。”他用手撐著腦袋,痞痞的挑了挑眉。
呃,想來這種臭屁的人跟寂寞是沾不上邊的。我歪了歪嘴,又拿起了手邊的書。
“小樂樂,我困了。”剛安靜一會兒,麻煩的聲音又忙不迭的敲起了我的耳膜。
“睡唄。”懶得抬眼,我敷衍道。
“你不出去我怎麼睡?”
喀——!又有什麼碎了,我狠狠撂下書,努力用很平和的語調道:“我時刻銘記著門規第二條!嚴格遵守師門作息時間,上課的時間上課,工作的時候工作,不遲到,不早退,不怠工。”最後三個字幾乎是重重砸下來的。
我睨著他,心裏早看穿他的鬼把戲了。不就是先把我支開,再給扣一項怠工偷懶的罪狀麼?
“可是……”葉中秋突然兩手抱胸縮到床頭,兩眼戒備的盯著我,“我習慣裸睡……”他喃喃切忸怩的說,還故作羞怯的眨了眨眼睛。
我想,我快吐了,而嘴角也正以每秒50下的速度抽動著。手邊除了是書還有一個抱枕,考慮到對方還是個病人,我隻用盡全力的把抱枕扔了出去,並幸運的擊中目標。
“你,你想砸暈我了再行不軌嗎?”他愣了愣,然後突做大義凜然裝的開始現場表演脫衣秀,“來吧,你x了我一個,x不了全世界!”
“你——!我,我什麼也沒看見!”
不知道是怎麼逃出來的,一下子就衝到了小街上。現在已經是深秋了,日落後的街道顯得格外清冷,昏黃的路燈取代不了太陽,它們綿薄的力量隻夠給夜行的人提供一點亮光。而與它們相比,也許我的臉更接近太陽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