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僖貴人的話朕並不相信……”玄燁喃喃說道,豈料話說了一般便叫芳兒給截了去。但見她淡淡一笑,“皇上不必解釋,臣妾隻是說著好玩罷了。何必為了無關緊要的人壞了皇上和臣妾之間的夫妻情分呢。”隨後她又回答了玄燁方才的問話:“老祖宗居住在關雎宮,晚膳臣妾已經吩咐下去備在關雎宮了,也好讓老祖宗樂樂。至於這人,除卻老祖宗、皇上和臣妾,便隻有佟妃妹妹和柔嘉夫妻了。莫不是皇上也想讓僖貴人一同前來?若皇上有此意,臣妾這就叫小李子傳旨去。”說著便真的喚來了小李子。
玄燁沒好氣的給了芳兒一個寵溺的眼神,瞧見她眼中的笑意,自己也就笑開了。恰見小李子聞聲進來,玄燁忍著笑意說道:“無事,你且下去吧。”見小李子一臉茫然,不知道所以然的樣兒,玄燁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不過心中也很欣喜,如此嬌俏的芳兒可不常見,看來出了紫禁城,將芳兒原本壓抑的性子也解放了。
“將僖貴人一同帶來,相信當中的理由你也清楚,又何必拿此事來笑朕呢?”
芳兒歉然的笑著,她知道玄燁現下正在重用僖貴人的阿瑪,因此將她帶來盛京是無可奈何的事情。想起剛步入盛京玄燁便被眾臣叫去商議國事了,心下擔憂莫不是出了什麼大事,便問道:“朝裏沒出事吧?”
玄燁微微搖首,給了芳兒一個安心的眼神之後,便吩咐梁九功說道:“你領著他們都出去吧,朕有些話要單獨跟皇後說說。”
梁九功恭敬的應下,然後便領著清月、茗煙都退下了。走至站在門側的陸爾泰旁,見他紋絲不動,便說道:“陸大人,皇上有些體己的話要跟娘娘說,咱們還是出去吧。”
但是陸爾泰並不買梁九功的帳,整個皇宮之中他隻遵從芳兒一人的命令,因此他下意識的抬首看向芳兒,在得到芳兒的頜首示意之後,才提著佩刀離去。留下一臉愕然的梁九功,心中雖有不滿,但是這陸爾泰是皇後娘娘的表哥,又是皇上親自下詔選進宮中,因此不好得罪,他也隻好忍下這口氣了。
玄燁在一側倒是將梁九功和陸爾泰的神情都看在眼裏,待屋內隻剩下他跟芳兒二人之時,才略有沉重的說道:“爾泰這個性子,找個時間你得好好說說了,在皇宮裏容不得他使性子。”
芳兒也明白當中利害關係,但是她又能說什麼呢,不期然想到玄燁未來清寧宮時爾泰的神態舉止,心中微微歎了口氣。略帶無奈笑容的說道:“他的性子像極了陸健,也幸虧是在臣妾的身邊,不然就算有心保他也無能為力了。”
陸健雖然高傲但其品性卻是玄燁極為佩服的。爾泰身為其子自然是遺傳了陸健的性子,但是如今他已經成為了滿人,又在皇宮中述職,容不得他孤傲的性子。歸咎到底,造成陸健等江南學子此種氣節的正是朝廷不平等的滿漢關係吧。
“方才在崇政殿內,朕下令改變官製,將漢官品級與滿官劃一,從此消除了同一官職滿人一品而漢人五品的現象。”玄燁淡淡的說道。
大清的官製自先帝入關以來從未改變,乃睿親王多爾袞親自製定,玄燁此舉無疑是在朝廷裏掀起了波浪。芳兒不禁擔憂道:“皇上此舉在在漢人官吏和儒生士子中必定引起極大衝擊。”
玄燁讚許的瞧了一眼芳兒,讚賞她看的通透,然後又緩緩說道:“另外,朕還將內三院恢複為內閣,設殿閣大學士,恢複翰林院等文職衙門。並在內閣和部院衙門充實了一大批有真才實學的賢臣。皇後想知道他們是誰麼?”
“後宮不得幹政乃是祖宗遺訓,皇上若想說,那臣妾洗耳恭聽,若皇上不願說,那臣妾也絕不多問。”
玄燁也不再賣關子,直接說道:“他們是:保和殿大學士索額圖、魏裔介、圖海等;翰林院掌院學士熊賜履;都察院左都禦史明珠,還有龔鼎孳、王熙等六部尚書。”見芳兒聞言之後便蹙起了雙眉,玄燁不解的問道:“芳兒,你怎麼了?”
“臣妾位居中宮,赫舍裏家族已經榮耀至極,皇上又加封臣妾的叔叔索額圖為保和殿大學士,就不怕旁人說閑話嗎?”
“若說皇後有長孫遺風,朕料想也沒人敢反對。”執起芳兒的雙手,玄燁安慰道:“放心,朕並不是任人唯親的昏君,索額圖確有才幹,朕才會加封。朕所作的一切都是為了大清的萬世基業。若要說朕任人唯親,那為何不見朕加封你的阿瑪和弟弟呢?”見芳兒眉間稍有舒展,玄燁抬眼瞧了下窗外的天色,“咱們也差不多時間到關雎宮給老祖宗請安了。”
芳兒輕“嗯”了一聲,然後直起身子,喚來清月,讓其先去關雎宮準備晚膳,免得蘇嬤嬤一人忙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