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她第一眼便愛上了他,那年的他,猝不及防地撞入她封閉的心。從來深情隻有一種,她愛他,即使愛裏帶著欺騙那是也愛,他心裏很明白……
已是初夏,我住的明月小閣,晚風陣陣,推開格子窗,外麵有幾棵高大的合歡樹,粉色的花,靜靜地開落。斜倚窗台,聽聞那簌簌的合歡悄悄掉下的聲音,似乎沉浸其中了。
簫聲又起,是了,又是他。
這幾天,我一直都沒見到優容師兄,他總是早出晚歸,我隻能每日傍晚,在合歡樹的掩護下,偷偷凝望他的側影,憂鬱的側影,慢慢踱著,心事重重,一日的意義對我來說,就在這短短的一瞬間,在等待中度過,繡花、讀書、彈琴,都隻為這短短一瞬而綻放。
一日、兩日……我偷望著他,眼見著他漸漸憔悴,越來越孤寂。
很心痛。
我想抹平他心頭的哀傷,卻不知所措。
我決定今日與他說說話。
一朵、兩朵……合歡花已經落下很多,傍晚的夕陽餘暉已散去,卻依然不見優容師兄的蹤影。
我開始擔心起來。跑到合歡樹下等他。
漏斷人初靜,不知過了多久。山裏夜間風寒,我不由地打了個寒戰。
腳步聲響起,我知道,是他來了。
他走路不穩,一看就知道喝了很多酒,踉踉蹌蹌,直衝我走來。
見到我,他愣住了,搖搖頭,用手揉揉眼睛,“夕……夕霧。”還沒說完,就徑直把我摟到懷裏,很強硬,似乎怕我逃掉。
我被陣勢嚇到了,努力掙脫他的懷抱,“優容師兄,我不是夕霧,我是蘘兒啊,你弄錯人了。”
優容把我抱得更緊,幾乎是掐著我,喃喃地說,“夕霧……你好狠心,貪戀榮華富貴,你怎麼可以不要我,那個狗皇帝有什麼好的,我們當初的山盟海誓,你都忘了嗎?……不要離開我,夕霧。我們說好的,合歡樹下,不見不散。”
一行清淚從他幹淨的臉上劃過,在這清涼的初夏的夜裏,泛出冷冷的光。
如果,他是如此愛我……那該多好。
但是我知道,我不是她。
優容真的是喝多了,突然鬆了手,整個身子伏在我肩上,好重。
我扶著他,喚了羅尹,把他扶回房間。
他的房間很整潔,很簡單,除了厚厚的書外,隻有一支簫,陪伴他走過孤獨的那些日子。
我正要轉身離開,突然又被他拉住手,嘟噥著說,“夕霧,別走,夕霧……”
望著他清俊的麵龐,突然有一種悸動,心跳的很快,臉一定是滾燙,連忙抽了走,逃回了閣樓。
合歡樹下,不見不散。
是她失約,還是他未來?
我很想知道。
夜深沉,人靜悄,自來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