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你不能死啊,不能死啊!”躲入車廂內的韓談卻並沒有回答秦軍軍官的問話,而隻是一味地朗聲哭喊叫道。喊聲頗為悲切,在這寂靜的夜裏竟是淒慘莫名,讓那名靠近車廂的秦軍甲士竟是不由自主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趕車的,出來答話,出什麼事了!”那秦軍甲士眉頭緊皺,不悅地重複道。怎料車廂內的韓談,卻是埋頭痛哭,絲毫不理會這名秦軍甲士的喝問。這甲士頓時心下閃過一絲疑慮,右手順勢鏗然拔出腰間短劍,翻身下馬,躍上馬車,用短劍小心地挑開厚重的黑布簾,卻見車廂內黑洞洞的一片模糊,兩個人影抱在了一起,韓談的哭聲斷續地傳了出來。
見車廂內的情形看得不是很清楚,那甲士略一猶豫,便探頭鑽了進去。便在這時,車廂內哭聲突兀地止住,緊接著便是一聲悶哼和刀劍刺入甲胄內的聲響。正當馬車外麵的其餘秦軍甲士們聞聲麵麵相覷、不知如何是好之時,便聽得一聲哐啷巨響,一個黑乎乎的身影竟是頂破車廂蓬蓋,猛地飛躍了出來。
就在這黑影剛剛躍出車廂的一刹那,一聲大喝驟然傳了出來:“動手!”
“嗖嗖嗖!”那些秦軍甲士大概是由於過於緊張,竟是下意識地將手中的第一輪弩箭齊齊射向了那個黑影。頓時,那個黑影鮮血四濺,變成了一具刺蝟一般的屍體跌落在馬車旁。
幾乎是同時,那兩名隨車護衛的壯漢從懷中掏出一把暗器,驟然撒向正向那黑影發射弩箭的秦軍甲士。幾聲悶哼傳來,六名秦軍騎士竟是齊齊歪頭栽落下馬。趁著剩下四名秦軍騎兵愣怔之間,那兩名壯漢猛地一縱身躍上各自最近的一名秦軍騎兵馬背上。可憐的秦軍甲士尚未反應過來,便被一把勒住脖頸,一支明晃晃的匕首隨即刺進秦軍甲士的左胸要害。
“快,回去稟報將軍!”最後兩名秦軍甲士終於醒神過來,眼見形勢不利,其中一人急忙對另一名甲士喝道:“我來掩護!”說罷,快速拉動弓弦,手中的神弈連弩便向最近的一名壯漢射出一枚弩箭。而另一名甲士趁著這一空擋,連忙撥轉馬頭想要急速逃離。
“咻咻”兩聲極是輕微響聲傳出,夜空中兩個細小的黑點竟是直追那名反身逃離、企圖去報信的秦軍甲士。一聲悶哼傳來,那名甲士卻是驟然跌落下馬,便再也起不來了。
“敵襲!”最後一名秦軍甲士也已明白對手是暗器高手,在這朦朧夜色之中,自己斷難躲避那細小的暗器偷襲,心知恐怕難逃一死,索性扯開嗓門便是一聲大吼,而後手中連連拉動手中連弩,一連串弩箭便呼嘯著射向那兩名壯漢。
眼見連珠弩箭來勢凶猛,兩名壯漢也不敢托大,各自抓著已然死在自己手中的秦軍甲士屍體當做盾牌,翻身下馬,慢慢逼近最後那名秦軍。
“哢嚓”十連發的弩箭在短短幾個呼吸間,便被射空了箭盒。那名秦軍大吼一聲,便扔下弩箭一把抽出腰間闊身短劍,猛地躍下戰馬便向最近的那名壯漢。另一名壯漢見狀大喜,迅速從懷中又掏出一枚暗器,盯準秦軍甲士身形,一甩手暗器便悄聲襲向那名秦軍後背。又是一聲悶哼,那名秦軍不甘心地瞪著雙眼頹然倒地,嘴角緩緩滲出殷紅鮮血。
“老爺,安全了!”兩名壯漢長籲一口氣,回到馬車旁,拱手稟報道。
破損的馬車裏跳出兩個身影,為首的便是中年人打扮的韓談,另一個自然是韓談的家老。那個驟然飛出馬車的身影,不用多說,便是著了韓談暗算的秦軍帶隊甲士。
“沒有逃走的嗎?”韓談望了一眼滿地的秦軍甲士屍體,沉聲問道。
“回老爺,十個騎兵連同那名帶隊甲士,全數斃命,沒有活著逃走的!”一名壯漢拱手稟報道:“這些秦軍手中的連弩威力頗為驚人,若不是我等驟然突襲,此次恐怕便會是凶多吉少!”
聽完壯漢回報,韓談仍是不放心地又仔細清點了下秦軍甲士屍體,見確實是一具不少,這才微微鬆了口氣。低頭瞧見秦軍甲士手裏緊握著的形狀怪異的連弩,心下好奇地拾起來,在手中來回翻看了一番。
“老爺,此地不宜久留!”一旁的家老上前低聲一句道。
“走!都上馬車”韓談點點頭,一揮手,便又重新跳上那輛破損不堪的馬車。這次是由那兩名壯漢當馭手,韓談與家老鑽入車廂內。
“哎!”正當馬車要駛離此地之時,一聲悠然的輕歎聲突兀地傳入眾人耳朵,在這寂靜的夜裏竟是如此清晰。
“什麼人!”那兩名壯漢驟然發現,馬車前方三丈處竟是無聲地顯出一個人影來,頓時便驚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