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六 施靜重傷(1 / 3)

鹹陽東麵,秦軍大營內,四處軍燈高掛,將整座連綿的營盤照得一片通明。雖然明知道鹹陽城內的漢軍自身難保,根本不可能前來襲營,然而軍營內仍是有一隊隊秦軍甲士舉著火把,緊張地來回巡邏著。饒是夜深人靜、秋夜淒寒,各處崗樓哨崗處的哨兵們,仍是精神抖擻目光炯炯地緊盯著視線內的所有物事,沒人敢有一絲一毫的鬆懈。這便是數百年浴血奮戰殺出來的帝國軍團遺風,縱然優勢在手,仍是保持時刻警惕,不對任何一個看似弱小的對手大意疏忽。也正因了如此,帝國軍團才能在曾經的連綿大戰之中,鮮有敵手、少有敗績。

時辰已近卯時時分,東方地平線上慢慢出現了一抹亮色,剛剛換崗上來的秦軍哨兵趁著軍官不注意,偷偷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晃了晃腦袋便上了大營轅門旁的望樓。便在這時,西麵突然隱隱傳來一陣隆隆的馬蹄車輪聲,哨兵頓時一個激靈,對崗樓下的同袍高喊一聲:“大營西麵三百步有不明馬隊飛來!”

崗樓下的其餘秦軍甲士們頓時緊張起來,一陣木梆聲急促響起,大約一個連的秦軍步卒從四麵軍帳湧了出來,迅速在緊緊閉合的營寨大門後列下陣勢,人人舉起了手中連弩,拉開弓弦隔著寨門瞄向西麵,隻等著軍官們的號令。

過了片刻,那支馬隊飛馳到距大營轅門大約兩百步開外的地方,煙塵之中一麵黑色三角形顯露了出來,崗樓上緊握著手中連弩的秦軍哨兵頓時長舒一口氣,回身對轅門後列陣的同袍擺擺手高聲道:“是自己人!”

聽到這個消息,緊張戒備的秦軍步卒們也是紛紛鬆了口氣,各自歸隊回帳去了,轅門處便又隻留下一小隊常規戒備的守衛。

“快開營門,騎四師三團二營有緊急軍情要回報上將軍!”待馬隊裹著一輛黑篷馬車,一路飛馳到距轅門幾十步遠之時,領隊的騎兵軍官對著崗樓哨兵遙遙高聲報號道。

“上將軍有令,無論何人,都需驗明身份令牌,方可入營!”崗樓上的哨兵卻是不緊不慢地冷冰冰回了一句。

“好好好,便請驗看令牌!”帶隊軍官知道這是上將軍定下的軍規,無論何人都不得例外,隻好無奈地策馬飛馳到崗樓下方,取下腰間自己的身份令牌高高地甩上崗樓。

這身份令牌其實也就是如同後世軍人的身份標識牌一樣,其前身便是原來秦帝國時期,依據商君製定的法令,官府給每個人特製的一方照身帖以作身份證明。一方兩寸餘寬、三四寸長的竹板,上麵沾著一方皮紙,畫著個人頭像,寫著職事之類的身份說明,並蓋有官府的特製大印,說起來該算是後世身份證的雛形了。林弈組建北伐軍團後,便依據照身帖樣式,給每位秦軍將士特製一式兩份身份令牌。每人隨身攜帶,一旦不幸在戰場上陣亡,若是遺體破碎或是其他情況而致無法辨認,那這身份令牌便是陣亡將士唯一的身份憑證了。

崗樓上得哨兵接過那名軍官擲上來的令牌,仔細驗看了一番,確認無誤之後,這才將令牌丟還給那名軍官。而後,哨兵回身對轅門後的守衛高喊一聲道:“令牌驗明無誤,打開寨門!”

一陣嘎吱作響聲中,碩大的木質寨門剛剛打開了一條縫隙,營門外的馬隊便裹著那輛黑篷馬車,迫不及待地隆隆飛進大營,直奔中軍大營而去。

中軍大帳內,林弈天色未亮之前,便已經起來了。用冰涼的冷水洗了把臉,匆匆用過軍仆送來的一份鍋盔戰飯,林弈便又定在那副由幾名參謀臨時堆砌出來的寫放山河跟前發呆。

昨日下午那一場攻城戰,林弈原本隻是想讓秦軍甲士們試探一下漢軍的虛實。誰曾料到,原本的試探性進攻,卻打出步二師、步三師將士的火氣,連續兩輪猛攻,鹹陽東門上下竟是屍橫遍野、血流成河,兩個步兵師居然傷亡了近三千人。雖然明知道,守城漢軍的傷亡肯定也不小,也許再猛攻幾輪鹹陽東門便會告破,然而林弈卻不想為此白白無謂地浪費這些寶貴的秦軍步卒。在第三輪猛攻號角吹響之時,林弈便斷然下令停止進攻,全軍退回營地休整,硬生生地將已經殺紅眼的兩個步兵師給拉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