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 兵圍鹹陽(1 / 2)

在渭水南岸與鹹陽南門遙遙相望不到五裏的地方,一大片連綿軍營內,此時早已是旌旗獵獵、人喊馬嘶、炊煙四起。鹹陽城四道城門外,不斷有一支支黑色衣甲的鐵騎馬隊,來回頻繁地調動著。曾經是秦帝國都城的鹹陽城,眼下卻被曾替自己打下天下的黑色軍團圍得水泄不通。

似乎是由於兵力不多,這支黑色騎兵抵達鹹陽城下後,並沒有急於發起進攻。要知道鹹陽城高堅固,每道城牆長十裏、高近十丈,城內更是有三千漢軍,要想憑這一萬騎兵就想攻陷鹹陽城,未免太過於自大了。因了如此,城外這些黑色騎兵們隻是單純地封鎖住鹹陽的四道城門,甚至於都未進入離城頭一箭之地的地方。

“丞相,你看!”在鹹陽城南門望樓上,董成遙遙指著渭水南岸那一大片黑色軍營,對張良說道:“看其營寨規模,當下敵軍大約隻有一萬上下,似乎全部是精銳的鐵騎,沒有看到一隊步卒!”

扶著女牆垛口,凝神遙望的張良聞言緊緊皺起了眉頭。眼前這支幾乎是從天而降的敵軍,的確便是曾經在中原叱吒風雲、掃六合吞八荒的秦帝國黑色兵團。在離城門不遠處,來回飛馳調動的騎兵身上那熟悉的衣甲、手中的兵器乃至胯下的戰馬軟甲,無一不是張良熟悉的秦軍裝束。

對於這支戰力令人心顫的軍隊,早年曾經曆過秦軍滅六國大戰的張良,是做夢也不會忘記,那剛猛的步伐、高亢的秦音、威武的身姿,時常還是會出現在張良的噩夢之中。雖然身為敵對雙方,但說心裏話,張良對這支軍隊是又恨又敬又畏。

“董將軍,你適才說這支軍隊是從鹹陽東南方向開來的?”張良一麵望著城外的黑色軍營一麵沉聲問道。

“是末將手底下一名當時負責守城的軍官,前來稟報給末將的,丞相是否需要末將去把他找來?”董成回道。

“藍田大營裏不是還有我軍一萬士卒嗎?卻為何連一份緊急軍報都未及時傳回來?”張良擺擺手,說出了自己心下的疑惑。眼下這支敵軍兵力隻有一萬,而藍田大營內己方的部隊也正好有一萬。即便是敵軍繞過武關,從子午穀偷襲,那藍田大營內的一萬漢軍至少也能阻擋一陣,好歹也要在被敵軍擊潰之下,向鹹陽發出緊急預警。可眼前的情況是,藍田大營的一萬己方部隊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竟是任由這支敵軍鐵騎直抵鹹陽城下。

“這,這末將也弄不明白了!”董成額頭滲出細汗,吞吞吐吐地回道。

“將,將軍,不,不好了!”正當張良要繼續詢問董成之時,沿著城頭匆匆跑來一名漢軍百長,慌慌張張地喊道。

“慌什麼?沒看見丞相大人也在嗎?”董成正自煩悶,見狀沒好氣地嗬斥道。

“是是是,丞相大人,將軍,不好了!鹹陽西麵的渭水大道上,煙塵滾滾,似乎又開來大隊兵馬!”那名百長滿頭大汗氣喘籲籲地報道。

“鹹陽西麵?”張良與董成對望了眼,隨即問道:“會不會是隴西的周緤將軍派來的援兵?”剛一說完,張良卻又自己搖搖頭否定道:“不可能,敵軍剛剛包圍鹹陽城,遠在數百裏之外的隴西各部漢軍如何便能如此迅速地開來救援?”

“丞相大人,請隨末將一起過去看看再說吧!”董成對張良拱手道。

“也好,走!”張良大袖一揮,便帶頭順著城頭匆匆往鹹陽西門奔去。

在張良三人匆匆來到西門城頭之後,那支沿著渭水大道狂奔的軍隊,其先頭部隊已然抵達城下。煙塵彌漫中凸顯出來的黑色衣甲以及那獨特的白底黑字“秦”字大纛旗,無一不昭示著,這支軍隊並非是隴西漢軍援兵,而是與先前開來的敵軍一樣,都是秦帝國的黑色兵團。

驟然間,素來自詡善於運籌帷幄的張良竟是懵了,愣怔在原地。這支增援而來的秦軍,居然從渭水大道大搖大擺地飛馳而來,那這就意味著,隴西各地的漢軍不是被秦軍消滅了就是集體投降了。

如果之前,張良還認為這支敵軍很可能是中原其他勢力假扮成秦軍來偷襲鹹陽城,那眼下張良卻再也找不到能夠支撐這個說法的理由了。隴西將軍周緤麾下至少有近萬的漢軍,而且並非是像藍田大營內的非戰主力,而是劉邦特地留下來一支防備關外戎狄等遊牧部族偷襲隴西的精銳漢軍。要想一口氣吃掉這支漢軍,在當時的形勢下,除了項羽的楚軍有這個能力外,中原各地還真找不出第二支這樣的軍隊。“難不成,這些軍隊是秦始皇的地下兵團?突然複活來重奪江山了?”腦中一片混亂之下,向來理智的張良竟是突兀地冒出如此一個荒唐的念頭。

“丞相,丞相?”董成的低聲呼喊將張良拉回了現實,張良晃了晃腦袋為適才自己冒出的那個荒唐念頭無奈地苦笑一下,隨即問道:“董將軍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