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等等我啊!”一旁的紫盈原本正欣喜若狂地盯著覆蓋著茫茫白雪、煞是耀眼漂亮的大草原嘖嘖讚歎,冷不丁耳邊響起一串馬蹄聲,回頭便見林弈竄出老遠,連忙一麵叫喊著一麵策馬追了上去。
銀裝素裹的大草原上麵的積雪其實並不太厚,也就一兩寸厚,有些地方還能看到掙紮著露出來的倔強小草。這些偶爾露出來的青草,是那些諸如黃羊等過冬動物的救命糧食。
三十餘匹戰馬在這草原上齊齊揚蹄飛奔,馬蹄踏過之處,濺起一陣陣細碎的雪花,也別有一番風味。一路飛奔,行至中午冬日懶洋洋地露出黃燦燦的圓臉之時,眾人來到了陰山南麓的黃河岸邊。在那個時代,黃河上遊生態尚未遭到人類大肆破壞,黃河也不曾出現過所謂的斷流。隻是,在一入嚴冬之後,黃河便開始大麵積封凍起來,冰麵凍的結實的地方,甚至能開過兵車等大型車輛。
眾人在黃河岸邊停留歇息片刻,啃了幾口已經凍得硬梆梆的麵餅幹糧,吃了幾口新鮮的積雪充充饑之後,這才準備渡河。在細細檢查了黃河河麵上的冰麵之後,林弈本想帶頭衝過去,卻被鄭浩一把攔住,讓胡兩刀帶著幾匹馱著幹糧等物事的戰馬慢慢地試探著走了過去。
片刻之後,見胡兩刀與那幾匹戰馬安然無恙地順利抵達對岸,眾人這才陸陸續續地踏上冰麵,慢慢走馬過去。因了河中央的冰層最為薄弱,所以眾人也走的異常緩慢,生怕一不小心踏碎了冰層。在如此寒冷的嚴冬,要掉進冰冷刺骨的冰窟窿裏頭,那可不是鬧著玩的,輕者凍傷,重者直接凍死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好不容易眾人終於安全渡過上凍的黃河,頭頂上那輪軟綿的沒有絲毫火力的冬日忽地一下子閃進厚厚的雲層之中,天空隨即又開始飄起鵝毛大小的飛雪來。林弈緊了緊身上的皮袍,回頭望了眼凍得有些僵硬的眾人,心知眼下最要緊的是找一處避風的地方,讓眾人緩一緩,吃頓熱火的飯食,才能有精力一起去尋找九原軍舊部。
“大家加把勁,陰山腳下有避風的小山坳,那裏暖和些,我們今夜就在那裏過夜!走!”林弈開口鼓勵了眾人一句,便帶頭往陰山南麓飛奔而去。眾人此時早已沒了剛到九原之時的興奮之情,人人被這裏嚴寒凍得有些木訥,也沒人回應林弈,隻是齊齊策馬漠然無聲地跟緊林弈。
終於,在天色即將入黑之時,林弈等人在陰山腳下找到了一處背風暖和的小山坳,眾人一聲歡呼之後,便開始動手紮起軍帳。為了安全起見,林弈派出王建、陳魏來、陳智峰三人去四下巡查一番,順便進陰山裏頭找一些稍微幹燥的木材,帶回來點起篝火取暖。
一個時辰之後,天色一片漆黑,營地裏終於也燃起一堆碩大的篝火。眾人依舊搭起三座一大兩小的軍帳,把三十餘匹戰馬圍在背風的山坳裏。篝火堆燃在三座軍帳之間,將眾人、戰馬、軍帳都靠的暖洋洋的。天上的雪花不知何時也停了下來,眾人圍著篝火堆,烤著幹糧麵餅,喝著由積雪燒化而成的熱水,終於也恢複了一些生機活力,指點著高聳入雲的陰山天南地北地聊了起來。
一番吃飽喝足之後,林弈見眾人困意上湧,便安排人留在火堆旁,守著戰馬群放哨,讓其餘人都進軍帳避寒歇息。由於連日的奔波疲憊,林弈一躺進暖和的軍帳內,便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睡到半夜之時,林弈忽地被一聲隱隱約約、若有若無的狼嚎低吼聲驚醒,“噌”地一下子坐起身來。當他豎著耳朵凝神細聽之時,那狼嚎聲卻不再響起。林弈不知為何,心頭卻突兀地一跳,隱隱掠過一絲不安的念頭。
草原狼一直是北方草原牧民們及遊人們的噩夢,它的貪婪凶殘以及狡猾,讓人們對它防不勝防又恨之入骨。“他娘的,希望不要那麼倒黴,碰上那一群煞星!”林弈不自覺地額頭滲出細細冷汗,心下暗自祈禱著。
再躺下來之時,林弈便再也睡不著了,索性便起身出帳,想去換下正在放哨的人。
掀起布簾,抬步輕聲出帳,林弈便見篝火堆旁,何敬正抱著一副弓箭,蹲坐在那裏打盹。林弈輕手輕腳地走到他身旁,輕輕一拍何敬肩膀,喚了一聲:“老何!”
正在迷迷糊糊打盹的何敬,猛地被林弈嚇了一大跳,噌地一下子從地上彈起,抱著弓箭,便慌慌張張地要拉弓上弦。
“老何,是我啊!”林弈苦笑不得連忙說道。
“上將軍!”何敬這才醒神過來,看清眼前的確是林弈後,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傻笑著說道:“對不起,屬下差點睡著了。”
林弈微微一笑,正待開口讓他回軍帳睡覺,便在這時,突然山坳外傳來一聲“嗷嗚”的狼嚎聲。那聲音異常地清晰,仿佛就在離眾人營地不遠的地方。
“狼!”林弈與何敬兩人齊齊失聲低呼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