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騎兵千長頓時精神大振,一拽韁繩撥轉馬頭對身後跟進的大隊,高聲下令道:“各隊列陣,準備衝鋒!”
“列陣!”隨著各隊百長口令聲響起,原本散亂的隊形慢慢聚攏起來,待煙塵稍散,十個黃色百人方陣顯露了出來,正對著巍然聳立的函穀關城一字排開。
那名千長領著自己的衛隊,還有那麵千人隊旗,排在這十個百人方陣跟前,一揮手中吳鉤雄赳赳道:“弟兄們隨我拿下函穀關,跟上將軍請功去!”
“請功!”千餘人的黃衣甲士們揮舞著吳鉤便是齊齊一聲呐喊。
“殺!”那騎兵千長帶頭一馬當先地衝了出去。身後的十個百人騎兵方陣,戰馬踏著略顯整齊的馬步,由慢而快一步步開始發動起來,頓時轟鳴的馬蹄聲如陣陣沉悶的滾雷般回蕩在函穀關前的山穀之間。
這個楚軍先鋒騎兵千人隊,中間骨幹將士是原來項梁帳下的護衛騎士隊,因其戰力及裝備在楚軍軍中均屬上等,故被項羽當做先鋒利刃來使。因了如此,這些先鋒騎兵們,便如同他們的主將項羽一般高傲、目中無人,根本不將眼前的函穀關及關城上的精銳秦軍放在眼裏。然而,上天注定了這次他們要為自己的傲慢大意,付出慘痛的代價。
關城箭樓上的孟坤,眼見這對楚軍先鋒千人隊竟是脫離身後的主力大隊,貿然發起對函穀關的進攻,不禁是又氣又笑,氣的是這騎兵千人隊竟不把他及三千精銳的大秦銳士還有這巍巍然聳立的函穀關城放在眼裏,笑的是這些無知的黃毛猴子必然要付出血的代價。
“傳令,五百弓弩手準備!”孟坤望著正在飛速逼近的楚軍騎兵,冷冷一笑,決定給這些驕橫的楚軍騎兵狠狠教訓一番,隨即揮手下令道。
身旁的傳令司馬連忙又迅速打出一番旗語,隨即陣陣口令聲響起,一排排弓弩手貼近女牆垛口,裝填好手中蹶張弩,將弩箭齊齊瞄向那些黃衣騎兵。
眼見函穀關的城門已經觸手可及而關城城頭上似乎依舊未有任何動靜,那騎兵千長滿以為已經勝券在握,正要得意地回頭向身後的騎兵們高喊,卻突然聽到關城箭樓處一陣急促的木梆聲響起。緊接著,便是漫天黑色弩箭如同暴風驟雨一般,呼嘯著越過自己頭頂,撲向身後的十個百人騎兵方陣。頓時陣陣哀嚎慘叫聲響起,伴著戰馬的嘶聲悲鳴,大片的騎兵戰馬倒地不起,十個百人騎兵方陣立時陣腳大亂。那騎兵千長被這一突變驚得臉色刷白,竟是一時愣怔在原地。
“將軍,秦軍有備,快快撤退啊!”那千長身旁的一名護衛連連急吼道。待這名適才還對函穀關城十分不屑的千長醒神過來時,秦軍弓弩手的第二陣箭雨又呼嘯著落在可憐的楚軍騎兵頭上。刹那間,整片整片的楚軍騎兵不是中箭落地,便是為了躲避箭雨而與同袍撞落下馬。秦軍弓弩手僅僅兩陣齊射,便讓過半的楚軍騎兵倒地不起。
“弓箭掩護,撤!”那騎兵千長終於大喝一聲,揮著吳鉤倉促下令撤退。在頭兩輪秦軍的弩箭暴雨中幸存下來的楚軍騎兵,聞令連忙紛紛摘下馬鞍上掛著的弓箭對著關城箭樓射箭還擊。然而,秦軍是居高臨下,蹶張弩威力射程更是遠勝楚軍的臂張弓箭。故而,大部分楚軍的羽箭還未觸及關城的青石城牆,便紛紛跌落下來,偶爾有一兩支飛上城頭的,也已是飄軟無力,被秦軍甲士輕輕一撥打便跌落開來了。
楚軍用弓箭還擊之時,秦軍弓弩手的第三陣箭雨頃刻間又飛臨楚軍騎兵頭頂上。弩箭破空的呼嘯聲以及那強勁得讓楚軍輕薄的犀甲形同虛設的貫穿力,終於讓這些楚軍騎兵嚇破了膽,頓時崩潰無心還擊,紛紛扔下弓箭兵器,撥轉馬頭慌亂驚呼地四下逃散。
然而,還未等楚軍逃上幾步,關城箭樓上又是一陣急促木梆聲響起。一陣比先前那些弩箭更為恐怖的短矛怒雨,夾雜著第四波蹶張弩弩箭,急促地傾瀉在那些僥幸逃生的楚軍騎兵頭上。殘存的楚軍頓時再度人仰馬翻,許多騎兵竟是連人帶馬被那短矛弩箭一並貫穿而死,死狀之慘烈,足讓餘下的楚軍士兵魂飛魄散。
那名楚軍騎兵千長,也在這秦軍最後一陣連弩暴雨中,被一支短矛徑直貫穿犀甲,釘在了地上。整隊千餘人的楚軍騎兵,最後隻有寥寥數騎帶著箭傷,倉皇地逃離了這個由秦軍弩箭暴雨編織而成地獄修羅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