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言語多有得罪,乃是一番試探之意,還請將軍大肚海涵。當此亂世,子嬰不得不小心、處處謹慎、時時提防。唯有保得性命,方可圖謀家國大義,請將軍勿要誤會才是!”子嬰毫無做作,誠懇道歉道,“請將軍上座!教我如何才能解此危局!”
“不敢,末將一介武夫,何德何能敢擔此大任。本意是來尋公子,請公子擔當大義,領我等熱血大秦銳士,為我大秦帝國做最後一搏!”林弈也沒了適才的怒氣,躬身敬道。
“還是請將軍上座吧!”子嬰執意要將林弈扶到廳中主案坐下,贏氏皇族流傳下來的敬士遺風油然而出。
“時局緊迫,公子莫要再拘於俗禮罷了!”林弈拱手推辭道。
子嬰無奈,隻得回到主案坐下,歎口氣道:“不滿將軍,眼下危局,子嬰實則比誰都揪心。將軍適才所罵,句句在理。眼看著贏氏廟堂即將毀於一旦,子嬰若是再無作為,死後豈不是無顏麵對先帝及列祖列宗罷了!故而,子嬰懇請將軍不吝賜教!”說罷,起身對林弈又是深深一躬。
“公子言重了!末將亦隻是一介武夫,隻能說些心說所想,不敢擔賜教之說。”林弈連忙虛扶子嬰,理了理思路問道:“公子對關外山東戰事知道多少?”
子嬰搖頭道:“朝中之事,我已許久未聞。再則趙高把持朝堂,山東軍報一直都為他所掌控,我所知的也隻是收集得一些零星義商義士所報罷了。”
林弈點點頭,於是便從巨鹿之戰說起,一直說到自己從函穀關帶來兩千兵馬回鹹陽勤王,其中略過一些自己穿越重生及如何說動孟坤等人的細節不說罷了。
“將軍帶了兩千兵馬回都?”子嬰一臉欣喜問道。
“正是。算行程,大概後日便可趕到!”
“如此太好了!”子嬰興奮地起身來回踱步,忽地又擔憂問道:“這兩千兵馬該如何進城,將軍可有謀劃?”
“具體謀劃,還要視鹹陽城內的情勢而定。末將有一事,想鬥膽請問公子!”林弈話鋒一轉問道。
“將軍但問無妨,子嬰定知無不言!”子嬰停下腳步道。
“敢問皇帝陛下可還在人世?”
子嬰聞言一驚,連忙四下望望廳外是否有人,隨後壓低聲音道:“將軍何出此言?”
“這則消息,乃我軍斥候隨司馬欣將軍回都催促糧草後援之時,偶然得知,奸臣趙高已然逼宮弑君,不知密報可否屬實?”林弈沉聲問道。
子嬰低頭思忖片刻,歎了聲道:“不敢瞞將軍,此事確實屬實。隻是趙高將消息封鎖的嚴實,尋常鹹陽國人隻道是皇帝還在位,我也是通過宮內的一名內應侍者,才知曉罷了。”
“趙高這奸佞,欺我大秦無人!”林弈拍案怒喝,拱手慨然道:“末將懇請公子舉大義,率我等將士,鏟除奸佞,為皇帝複仇!”
正在林弈慷慨激昂之時,子嬰卻忽然猶豫起來,沉吟片刻道:“除奸之事,牽涉甚大,且趙高手中還有五萬材士營,眼下連宮中禁衛軍都已換成他的材士營。若要正麵強攻,以兩千對五萬,恐怕勝算不大。將軍還請先在鄙府歇息一番,容我等慢慢細商此中諸多關節,如何?”
“也好,如此末將等人便叨擾公子了!”林弈略一思忖起身道。
“將軍言重了。”子嬰客氣道,隨即喚來管家,領著林弈等人去西首客房歇息去了。
待林弈退出正廳之後,側門裏轉出一位須發發白內侍官服的老者。
“韓談,你覺得這個林弈,是否可信?”子嬰頭也不回問道。
“老臣以為,當此之時,萬事務必小心!或可設法,一試真假!”
子嬰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