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些,蘇暮晚拚命的朝著地鐵站入口奔去。
溫文修這次沒有一絲猶豫,用力一拖將蘇暮晚狠狠的拖了回來:“我不允許你死在我的麵前!”
與此同時,廣場上的大鍾響了起來。
此時的時間,正好是深夜十二點整。
溫文修拉過蘇暮晚,盡力帶著她遠離地鐵站的方向。
卻發現,預期的爆炸並沒有發生。
一切都顯得很平靜。
地鐵站的出口,仍然湧出來許許多多的乘客。
而與此同時,一堆手拿槍支的特警走了出來,他們的身後,押著三名大腹便便的孕婦。
蘇暮晚一眼看去,便認出來了那正是溫文修安排好的三名孕婦。
“她們肚子裏的孩子,都快要出生了,按照本國的法律,關上幾天仍然得放出來。”溫文修不屑的說道,“這群條子的動作怎麼會這麼快?”
這是他始終想不通的原因。
這三名孕婦,原本是定在明天中午十二點引爆綁在身上的炸彈。
在溫文修的安排下,提前了12小時啟動計劃。
這一切,都是他臨時才決定的。
根本不會有人知道。
為什麼還是會敗露了?
蘇暮晚的眼裏,露出一絲欣慰。
溫文修的目光,一直追隨著那群特警,他的三名信徒被抓走了,他倒不擔心她們會出賣自己,隻是在替自己如此完美的計劃居然被迫中止了而感到可惜。
看著他一臉的落寞,蘇暮晚幾次欲言又止,又都生生的止住了。
她無法理解溫文修的思想,就像他也一直無法理解她的立場是一樣的。
她與溫文修之間,注定不可能站在同一戰線之上。
隻是,因為二人之間的血緣關係,她又無法割舍掉這份親情。
看著他痛苦,她也跟著一塊兒不好受。
地鐵站外的廣場之上,一群年輕人正在開集體PRTY,熱鬧非凡。
溫文修隨意的掃了一眼。
突然朝人群之中揮了揮手。
緊接著,有幾個人拿著衝鋒槍就這樣中了出來,對準人群開始瘋狂的掃射。
尖叫與哭泣聲,警笛聲,瘋狂的混合在一塊兒。
蘇暮晚親眼看著那些一個一個倒在血泊之中的人們,張大著嘴,難過得無法呼吸。
腳下的步子像生了根似的,她挪不動一步。
溫文修拉著她,開始往停在不遠處的銀色跑車走去。
她以為,地鐵站的危機已經解除,她前一刻還在慶幸。
下一秒,卻又讓她親眼目睹如此殘酷的事實。
“舅舅!”
在溫文修將車門打開之際,蘇暮晚發瘋似的大叫起來,
“你就是個惡魔,你太可怕了!”
她的淚,伴隨著這些話開始湧出。
“我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真正的黑暗。”溫文修搖了搖頭,並不承認蘇暮晚對自己的評價,“你看到的隻是表相,如果我們不弄出這麼些動靜,怎麼能引起上麵那些人的注意呢?”
蘇暮晚蹲下來,用力的抱住自己的膝蓋,哭得不能自已。
第一次,她如此無助的感覺到自己的力量實在是太微小了。
在溫文修的麵前,他的強大,襯托得她就像一隻小螞蟻。
她努力了,用盡了一切的方式,卻始終無法阻止這場悲劇的發生。
尖叫聲仍在繼續,四處都是警車。
製造這些槍擊的三名年輕人,已經被警察控製住。
但現場倒在血泊之中的那些年輕人,卻永遠也不可能再醒來了。
有幾名特警朝著溫文修所站的位置走了過來。
溫文修麵不改色的衝著特警說道:“你們辛苦了,我的女兒目睹了方才整個槍擊過程,現在已經崩潰,給我點時間,我會馬上帶她離開這兒的。”
幾名特警點了點頭。
溫文修拉起了蘇暮晚,將有些失魂落魄的她帶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之上。
“方才你明明有機會可以拆穿我,為什麼沒有站出來指證我就是個最大的恐怖份子?”溫文修坐上來之後,突然靜靜的看著她,柔聲問道。
他一直都知道,在蘇暮晚的心目中,他是像父親一般的存在。
方才的情形也證實了他的猜測。
蘇暮晚對他,最終是抱著不忍。
“就像芊芊所說,你是個大魔王,你的身上背負著太多太多人的鮮血。”蘇暮晚自嘲的笑了笑,“可就是這麼一個人,卻待我如親生女兒,甚至比我的親生父親待我還要好,他給了我第二次生命,讓我重拾對生活的信心,他力所能及的將我從最深的黑暗之中一點一點拉了出來。”
為什麼,要讓她麵臨如此痛苦的決擇?
“舅舅,我真的很恨我自己,現在不管我做什麼樣的選擇,都不是我的初衷,都會讓我後悔。”蘇暮晚哽咽著繼續說道:“你一直以來都對我這麼好,為什麼要讓我麵臨這麼難的決擇?”
她的話,使得溫文修亦有些動容。
如果可以,他也真的不希望蘇暮晚卷到這件事情中來。
這是他最不願意見到的局麵。
也可以想象,蘇暮晚與他肯定不會是同一陣營的人。
她將臉埋在自己的雙掌之中,小聲抽泣著。
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絕望悲傷過。
“為什麼你要走上這樣一條路?為什麼你不能安安份份的當一個普通的人,活得自由自在的,你將自己規劃到了這個地位之上,你覺得你在完成你的使命,事實上你隻是在給更多的人製造痛苦,你所期待的那種生活,永遠也不可能到來。”蘇暮晚低低的嗓音,輕輕的穿透過溫文修的腦海,“如果你隻是一個普通人,那麼你會和舅媽有你們自己的生活,你們會有自己的子女,到了你這個年紀,你可以享受天倫之樂。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製造出一次又一次的恐怖襲擊。”
溫文修的臉龐之上,終於露出一絲疲態,眼裏也有一抹向往,但隨即又狠狠的搖了搖頭:“沒有回頭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