綰華,是老宮主對東方綰的稱呼,方才老者出聲道“綰師姐”,肯定也知道這稱呼,而又言“晚輩不知”,如此一來,老者也便知曉東方玖用意。
老者一改以往的嚴厲,溫聲道“小女娃,裏邊說吧。”
東方玖作揖低頤“好。”
老者引東方玖入了內室,在門口攔下欲入內的亓官景“小子,你就在外邊等著吧。”
亓官景瞧著沒法子,便作揖在門外守著。東方玖看了一眼門外,莞爾一笑不語。老者知曉其意,大手一揮,在屋內置了結界。
東方玖這才舒了一口氣“前輩,晚輩就開門見山了。我是東方綰的女兒東方玖,算是從師碧瑤宮副宮主清姈門下,與我的師兄亓官景奉命來尋找三種草藥,其中一種便是曼珠沙華,請前輩將曼珠沙華給予晚輩。”
老者舒心一笑,緩緩道“不急,先晾著那小子。咱兩也算是沾親帶故,先坐著聊會。誒對了,你方才說是那惡毒娘的後代,不知是陳靜還是陳寂呀?”心中隱隱有不安,明知那人已經死了,卻還是抱著一絲執念問了出來。
東方玖瞧那老者迫切的眼神,也不賣關子,巧笑溫聲“乃是老宮主孫女,也是您口中陳靜的女兒,葉冰斕。我猜想,前輩應是冰斕的父親葉楓吧!”
老者沒有想到中毒的是葉冰斕而非陳寂,心中本就震驚萬分,更沒想到東方玖竟如此聰慧,竟會猜出老者的真實身份,不禁出聲問“小女娃,你是怎麼知道的?”
東方玖看了看老者,隨後擺弄自個長及腰的青絲,也不賣弄,道“葉楓師叔,在我娘那一輩隻有你這個師弟是姓葉的,而葉冰斕長的,與師叔你也有幾分相似,我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東方玖想起葉冰斕那百思不得其解的神情,又言“不過,師叔,我倒是想知道當年發生了何事,為何陳姨將冰斕給了我娘,便再也沒有出現過。”
葉楓長歎著站起來,望著窗外那毒瘴回憶道“三十年前,老宮主便反對我與靜兒的事情,好不容易,等她駕鶴西去,終於可以喘口氣,不曾想靜兒那個不成器的哥哥陳寂,整日派人追殺我們,我們找了個村子,在村子裏躲了十五年,自己耕田自己種菜,日子也過得安生,也漸漸忘了這件事。
再後來靜兒便生了冰斕,有一次,我外出給她們娘兩尋點吃食,不知道怎麼的,就被陳寂看著了,他們跟著我,找到了我住了十五年的村子,一把火燒了。
我帶著靜兒娘兩逃出來,本想著陳寂會顧忌與靜兒的兄妹之情,不再追殺,可是那個沒人性的還就是追過來。我們沒辦法就進了這毒瘴之地,靜兒說,陳寂從小不學無術,老宮主那什麼解毒丹,陳寂不會煉,所以絕對不可能進來。
我有祖傳的防瘴珠,而靜兒有解毒丹,兩粒,我便喂了她娘兩吃下,後來靜兒打暈了我,等我醒來,靜兒已經帶著冰斕走了,我不相信靜兒會丟下我,在這等了一天,靜兒回來了,她說為保萬無一失,她把冰斕交給了綰師姐,她說以後我們就這麼在毒瘴之地過一生,永遠不分離。
我便信了她,可是沒想到第二日,我和她在屋外正欣賞這沒長開的曼珠沙華,她突然吐血身亡,她臨死前,才告訴我,解毒丹隻有三個時辰的藥效,她用盡全身內力才支撐到了現在。
而那曼珠沙華因為沾染了靜兒的毒血,加快了生長,提前落地。
靜兒用生命換來的曼珠沙華,我自然要好好保護,讓這曼珠沙華陪我一生。”
東方玖看著葉楓的身影,竟生出些許悲涼感觸,淡淡道“師叔想報仇嗎?”
葉楓一聽此言,猛的一轉身“當然想,我恨不得將陳寂碎屍萬段!”
葉楓說的猙獰,證明他是真的恨陳寂,東方玖將頭上金釵取下,站起來交給葉楓,隨後解釋道“師叔,你是千昀山嫡係,本該學成武功後繼承嫡位,可惜師叔你隱匿多年,讓那陳寂鑽了空子,奪了你的嫡位。但是拿了別人的東西,總歸要還的,師叔你大可回去,殺了陳寂,奪回屬於你的千昀山嫡位。師叔,你拿著我的信物,去找陽城城主,他是我教四大堂主之一玄武,他會助師叔一臂之力。”
葉楓拿著金釵,雖疑東方玖為何知曉他千昀山身份,但更疑東方玖會如此便令手下助他歸位,質疑道“就這麼簡單嗎?”
東方玖聞言,知曉葉楓心中狐疑想法,姽嫿一笑“當然不是,我要師叔你歸位後,臣服鏡水魔教,永生永世。”不可質疑的眼神看著葉楓。
葉楓思忖一二,反正已經一無所有,何不賭一把,豪爽一笑,將金釵收起“好。”
東方玖看著葉楓,伸出手“師叔,你現在該把曼珠沙華給我了吧。”
“哎呦,對對,你等著。”葉楓想到葉冰斕中毒,急急忙忙走進裏屋翻箱倒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