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安搖了搖頭說道:“那倒不是,我從沒有聽過那個村子還有這種習俗,似乎是這兩年才有的一個規矩。不過說來也奇怪,自從他們祭祀了河神以後,今年的洪水他們受災最小,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河神。”
鳳慕漣嘴角一彎說道:“泰捕快不信這些?”
秦安笑了笑道:“倒也不是不信,隻是小人做捕快也快十年了,有些事情小人還是相信眼見為真。”
能夠堅持自己的想法,並且不會輕易為止動搖,尤其在這些神怪的東西上,作為一個古代人能做到堅信自己,而不是抱著一種‘寧可信其有’的態度。
從這一點上來看,泰安已經很不錯了。
鳳慕漣他們一路走了約莫半個時辰,終於來到了這個村子,然而還未進去,裴弘煥等人遠遠地就看見村子門口張燈結彩,似乎是在做什麼喜事一樣,每個人臉上都是喜洋洋的,手裏拿著紅燈籠到處掛。
看著那些來來往往的人,雪雁疑惑問道:“今天是村子裏有誰要嫁人嗎?”
燈籠上貼著的都是喜字,每個人身上就算不是穿的紅衣服,也會帶上一塊紅布在身上。
泰安點了點頭說道:“是的,看他們的樣子,今天應該是為河神娶新娘。”
廖方墉跟他們說的時候,隻是說了大壩建築被村民阻攔,因為村民認為這樣會惹怒河神,所以大壩的修建才一直停滯不前,可還沒有說過有河神這回事。
鳳慕漣就帶著疑惑的眼神看向了裴弘煥。
裴弘煥看懂了她想說什麼,便道:“子不語怪力亂神,廖方墉是讀聖賢書的,又是一方的知府,是不會在我們麵前說這些的。”
“那這個河神娶妻又是怎麼回事?”鳳慕漣了悟的點了下頭,又問道。
“就是將一個剛及笄的女子,送給河神做妻子,以此祈求風調雨順。”泰安立即解釋道。
這種祭祀儀式其實皇宮裏也有,每年重大節日,太廟都要舉行祭祀儀式,但祭祀的物品都是一些豬牛羊什麼的,鳳慕漣還是頭一回聽說祭祀活人的。
而別說鳳慕漣,就是裴弘煥也是第一次聽說還有這種事情。
裴一撓了撓腦袋問道:“那這要怎麼送啊?河神在哪啊?”
這件事情對於他們來說實在是新奇,畢竟這種事情並不是隨處可見,所以他們都很好奇會是一個什麼樣子的場麵。
泰安雖然沒有真的見過河神娶親,但是也聽別人說起過一些,想了想,還是給裴一解釋道:“村子裏有一個祭司,這個祭司就是負責跟河神溝通的人,等祭祀到一半的時候,祭司就將新娘放在竹筏上,然後祭司就把人撐到河麵上,河神就會來把新娘接走。”
聽泰安說完以後,裴一和雪雁臉上都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裴弘煥皺了皺眉頭,表情有些一言難盡,鳳慕漣就直接說了出來:“這不是殺人嗎?”
看著村民們來來往往,每個人臉上都是高高興興的表情,鳳慕漣實在是想不到,這些人竟然是要把一個花季少女直接送給一個虛無縹緲的人,這不是要把人家姑娘活活淹死嗎?
泰安表情也有些尷尬的說道:“這個小人就不知道了,隻是這個村子裏的人們,對這件事情深信不疑,認為隻要給河神送上新娘,他們就能夠風調雨順。”
鳳慕漣頓時就感到惡心的不行,她擰著眉頭說道:“那新娘的爹娘呢?難道就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女兒死去嗎?”
泰安歎了口氣說道:“新娘的爹娘會認為這是一種榮耀,因為選新娘這件事情,他們甚至會把每一家及笄的姑娘都打扮好,然後統一帶到一片空地上,舉行儀式,由祭司給河神挑選,隻有被祭司看中的人才能成為河神的新娘。”
鳳慕漣對這件事情簡直難以理解,怎麼會有把送親生女兒去死這種事情,還當成是榮耀的,人命在他們眼裏到底是什麼,寧可信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都不願意相信官府。
裴弘煥皺著眉頭冷漠的道:“真是愚昧至極。”
鳳慕漣問道:“難道那些被選做新娘的女孩子都不反抗嗎?官府都不能加以幹涉嗎?”
泰安搖頭說道:“這些如果沒有人報案,官府是沒有理由加以幹涉的。”
聽了泰安的解釋之後,鳳慕漣忽然覺得他們眼前紅紅火火的場景,就開始變得麵目全非了起來,這燈籠上染的哪裏是紅色的顏料,分明是那些姑娘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