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上人 是誰!(1 / 2)

門外剛準備進去的秦雲楓,在聽到阿裏婭的聲音後,環住了手裏的酒壇,側身藏進了牆後。

他也搞不懂他為什麼要藏起來,按說,外界早已傳出了他和皇上的斷袖之名,哪怕被人撞見這麼晚他還和皇上待在一起,那也是說得過去的,或許他隻是想給皇上和皇後創造單獨相處的機會吧,畢竟郎才女貌,他們還是挺般配的。

這樣幽琴也不會把他當成“情敵”來看。

嗯!怎麼想都是兩全其美呢!

秦雲楓心裏樂著,卻還是側著耳朵探聽著殿裏的情況,後宮不得幹政,更何況禦書房對皇上來說如同禁地一般的存在,外人不可輕易進入,那麼這一次呢?

往日的種種都表明皇上對這個南疆公主,總有點難以言說的不一樣,那麼這一次,皇上又會怎麼處理呢!

蒼煜邁著穩健的步伐,向著上首走去,腳下踏滿了月光,寂深如潭的眸裏一片捉摸不透。

滿地碎銀月光下,褪去朝服的他,英姿翩翩,豐神俊雅,而那君臨天下威嚴之勢,卻未減絲毫。

衣袂曳地,袍角掠過阿裏婭的腳尖,隔著足衣,阿裏婭還是一震,如是定住了一般,眼角餘光瞥見他彎身屈腰,白淨骨節分明的手掌拾起了地上被她“不小心弄掉的畫”,十指微曲,畫在他的掌心裏又卷成了圓軸。

蒼煜握著手裏的畫,不著痕跡地檢查了一番,幸好畫並沒什麼不妥之處,不然他真的擔心他會不顧大局,而懲治她!

“更深露重,皇後不在寢宮,到朕的禦書房來不知所謂何事!”

“難道劉嬤嬤沒教過皇後,後宮不得入前朝,不得幹政!”

“還是說,皇後以為這是在南疆,自由散漫慣了,所以不把宮規看在眼裏!”

阿裏婭暗暗心驚,明明是訓斥責難,可頭頂傳來的聲音,卻像是在說極普通的事,語氣淡淡,像是絲毫未將這事放在心上。

不聽教習!不履宮規!後宮幹政!好大一頂帽子扣在她頭上!接連三句,竟堵得她無從辯駁!

這任何一條都是禁忌,就算她是皇後,也可依罪論處。

後妃不可踏進前朝,除非皇帝旨意,如若不然便以幹政之名論處。

這些她當然知道,可是她卻沒料到,蒼煜的反應會這麼大。

伴君如伴虎,她真的擔心,他會殺了她!

一個和親公主,母國遙在千裏之外,鞭長莫及,就算他要殺了她,她又能如何呢?更何況她那所謂的父王,也未必會救她!

“皇上恕罪……臣妾上次從馬背上摔下來,幸得皇上救助,還未謝過,這幾日聽聞皇上政務勞累,所以臣妾特地備了參茶,替皇上疏解乏累,適才送來時,未成想皇上不在殿中,臣妾本打算就此回宮,臨走時卻見畫筒裏畫軸散落在地上,想來應是宮人打掃時,一時疏忽吧!臣妾無心翻閱殿物,皇上明鑒!”

說完這些,阿裏婭心中還是拿不定,她不知道他會不會相信,不!應該是他會不會選擇相信!

目光從畫卷上收了回來,看向地上一直保持半跪的女子,眉眼低垂,頸後衣領微曲,露出她白皙豐潤的的脖頸,忽明忽暗的的燭色下,像是上好的羊脂玉一般,幹淨無暇。蒼煜的眼神暗了暗,隨即轉過頭去。宮人不小心?這禦書房豈是尋常的宮人來得了的!這說辭未免太露洞百出了!看向身側幾案,案桌上果然放著一盞茶,絲絲冒著熱氣,鳳眸含笑,看來是有備而來呀!

殿內無聲,門外的秦雲楓聽得有點焦炙,她恐怕不隻是送參茶那麼簡單吧!偏生皇上一直沉默是金……

就在秦雲楓想進去打破這僵局的時候,

殿內蒼煜卻道:“既是如此,倒是朕錯怪皇後了。”

話鋒一轉

“時辰不早了,皇後回宮歇著罷,莫因上次傷口留下病根才好。”

“謝皇上掛懷,臣妾告退…”

阿裏婭扶了扶手,下意識地看向蒼煜,見他背對著自己,於是也就再沒多言,順著台階向殿外走去。掌心沁出的冷汗有些黏膩,心中卻是暗暗長籲一口氣。跪在那裏,他一言不發,喜怒不形於色,說不怕是假的!她怕他會殺了她!對他來說,要殺她根本不需理由,簡直易如反掌,也是在那一刻,她才見識到,英俊如斯的他也有他帝王的冷冽!不容挑戰的權威!

她在怕什麼呢?她怕自己沒死在這幾年無人問津度日煎熬的日子裏,沒死在草原蠻夫掄圓的拳頭下,沒死在蠻夫手中一尺圓月彎刀下,卻死在這深宮庭院裏,不問原因沒有理由,莫名地死去!

她要活著,她有她想要的東西,有她想知道卻還沒弄明白的事,父王這麼多年的不聞不問,到底是因為什麼?為什麼會失去以前的記憶,難道隻是生病嗎?卻又為什麼所有的人都三緘其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