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想說你是我的愛人,可是看他那小心翼翼沒有安全感的樣子,她又沒有底氣了。他才剛剛醒來,她不能嚇到他。
她低著的頭再短暫的沉默後抬了起來,露出了一個縹緲的淺笑:“是我的一個故人。”
男人那雙紫眸一直緊緊地盯著她的臉,看到她那雙黑沉入墨的眼眸之中氤氳的水汽,心鈍鈍的疼痛,下意識就想避開她的眼神,不想看到她眼中深埋的痛苦。
“你餓嗎?我去給你弄點吃的來?”她說著,也沒等他回答,就已經扭頭離開了房間。
男人下意識抬手去抓她的手,可隻有袖子從他的手心瞬間滑開。
房間突然安靜了下來,安靜得他能清楚地聽到他的心跳聲。一下一下,緩慢的,寂寥的,跳得他發慌。
銀傾月醒了,生命氣息也暫時穩定住了,沒有再飛快流失。
這本應該是這三年多以來最好的消息,可是一對上那雙茫然的紫眸,水憶初就開心不起來。這個消息她並沒有告訴白衣還有鍾離他們,也囑咐了紫肴他們不要在銀傾月麵前露了馬腳。
既然他忘記了一切,那就讓一切從頭再來吧。也不是第一次了,無論記不記得,至少她會永遠在他身邊。這一次,無論什麼理由,她都不會再離開他身邊。
哪怕是死,也要帶著他一起!
鮫人珠殘存的靈力隻是讓他醒了過來,暫時保住了他的生命。但是此時的他,不僅靈力全無,身體也比普通人更加孱弱,每天能夠清醒的時間也不能超過六個時辰。
他不能再劇烈運動,也不能大聲說話。情感也十分單薄,隻有本能,沒有更多的思考。脆弱得像一張紙,風強烈一點都會被撕裂。
安全感更是少得可憐,也許醒來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水憶初,也或許是因為靈媒契約的緣故,他對水憶初有本能的依賴和信任,清醒著的時候,一分一秒都不能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否則就會焦躁異常。
醒來後三天,水憶初給他的身體做了細致的檢查,確定了他可以下床活動了,才扶著他離開了房間。
從小白樓裏出來,一腳踏上空間裏青翠的草地,他的眼神驟然一亮。尤其是蹲在靈泉旁邊的時候,他用手指輕輕碰了一下靈泉水,疑似溫暖的感覺從他的指尖傳來,讓他蒼白的嘴唇忍不住翹了翹。
“喜歡?”水憶初見他笑了,心也跟著溫軟了幾分,柔聲問道。
他扭過頭來,輕輕點點頭,蒼白的臉頰上竟然泛起了淡淡的薄粉,有些羞赧。
“喜歡的話,等你身體好一些再來泡泡,好嗎?”水憶初溫聲勸道。
他現在筋脈寸寸碎裂,丹田也完全破碎,孱弱得像碎片拚起來的水晶娃娃,怎麼受得住靈泉水的力量侵襲。若是下水,不用幾個呼吸就會被撐爆了。
他的眼神瞬間黯淡了下來,蔫巴巴的像是淋了雨的小貓崽子,但還是乖乖地點了點頭,雖然臉上寫滿了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