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和白色的火焰輪番上陣,一輪又一輪地煆燒著破碎的鮫人珠。
那千萬年積累下來的怨氣和戾氣都在這火焰中一點一點化為黑煙消失殆盡。破碎的鮫人珠漸漸恢複到了原本的光彩。
而在火焰和鮫人珠下方,坐在聚靈陣中央的水憶初也終於睜開了眼睛。
九九八十一天的煆燒終於讓這顆破碎的鮫人珠恢複了原狀,雖然破碎讓它失去了至少一半的力量,但到底聊勝於無。
水憶初伸出手,兩儀火退開,晶瑩剔透的鮫人珠就緩緩落在了她的手上。
從修煉室走出去,她一步一步來到那個熟悉的房間。這是曾經他的房間,充斥著他喜歡的紅色——如他的情感一樣熱烈的顏色。
可是現在,這個房間卻被寒冰籠罩著,所有熾熱的紅都被掩埋在厚厚的冰層之下。
那個容顏精致的男人正靜靜地躺在床上,那白衣和銀發是整個房間裏唯一的冷色。籠罩之上的寒冰像晶瑩的水晶棺,給他加上一層聖潔之感。
水憶初走到他身邊,將手輕輕搭在寒冰之上,一點點用靈力化開了冰層。
左手掌心的鮫人淚在她靈力的催動下輕輕漂浮了起來,純淨的藍色的靈力化成絲線從鮫人珠碎片上連接到了他的眉心。
絲絲縷縷的靈力不斷地注入,隻見鮫人珠碎片的顏色慢慢黯淡下去,直至變成灰色,而後碎片也變得粉碎,與地上的塵土渾然一體。
水憶初坐到床邊,看著床上人紅潤起來的臉色,心慢慢懸了起來。她能感覺得到,身體裏那沉寂了許久的靈媒契約久違地有了波動。
那灰暗了許久的契約烙印慢慢恢複了光芒,一點點鮮活了起來。
床上的男人睫毛輕輕動了動,那一雙紫眸慢慢睜開,帶著初醒的茫然與怔忪。
水憶初搭在床邊的手無意識地用力,直接摳進床板之中她都沒有發現。她的眼睛一錯不錯地盯著他的臉,貪婪地想將這一刻定格,生怕一切都隻是一個夢,是她的幻覺。
可是他慢慢扭過頭對上了她的眼睛,沒什麼血色的唇動了動,輕聲問道:“你是誰?這是哪裏?”
瞳孔驟然一縮,水憶初的腦袋難以控製地空白了一瞬。
男人掙紮著要起身,卻覺得渾身軟綿綿的沒有力氣,隻起到一半就跌了回去。
他心中有些惶恐,就連抬手都有些費力,嗓音也跟著不自覺地啞了些:“我這是怎麼了?”
熟悉的聲音讓水憶初回神過來,強忍住心中的酸澀,伸手輕輕握住他抬在半空中的手:“你受傷了,已經昏迷許久。”
他不適地抽回了自己的手,還有些不安:“是你,救了我?”
“嗯。”水憶初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手心,心裏的酸痛讓她想勉強擠一個笑容出來都沒有做到,表情僵硬難看。
男人看著她蒼白的臉色,心裏更加沒底,忍了忍,可還是沒忍住好奇問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你啊?”她的眼波動了動,縮回在袖子裏的手也跟著波動的情緒在輕輕顫動,“你叫銀傾月,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