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伏在他的胸膛上,用手指一筆一劃,慢慢的畫著,看似漫不經心,可是孟元珩卻感覺出,她畫的是兩個字。
“阡陌?”他麵露不解,不確定的問道。
沈千沫笑了笑。這家夥的感覺果然敏銳。
“沒錯。阿珩,其實,這才是我的本名。”沈千沫盯著他的眼睛,語氣輕柔而肯定。
她知道,她的身上有太多讓人疑惑的地方,可是無論外界對她的看法如何,眼前這個男人,卻是一直毫無保留的相信她,維護她,寵愛她。
所以,她希望能把最真實的自己展現在他麵前。
應該從哪裏開始說起呢?沈千沫想了一下,決定從那場大火開始講起。
國公府那場大火和案發現場那場爆炸,兩者剛好在同一個時間節點發生,這是把她帶到這個朝代的偶然因素,而她與原主之間肯定也存在著某種關聯,所以才能借用她的身體,浴火重生。
這件事太不可思議,連她這個飽受現代高科技教育的專家都無法解釋,所以她並不肯定孟元珩能夠接受。
孟元珩一直靜靜的聽著,偶爾插話兩句,語氣也未有太大的起伏。隻有他自己知道,聽著沈千沫一點一點的敘述,他的心也在一點一點的揪緊。
借屍還魂一說,他並不是沒有聽說過,可是讓他不安的是,沈千沫居然是來自於一千年以後!而她口中那個她以前生活的世界和做過的事情,全是他聞所未聞,對他來說是那樣的陌生和難以理解。
如此說來,他與她之間,竟足足隔了一千年之久嗎?
想到這裏,孟元珩心中一凜,感覺到了濃濃的不安全感。他雙臂使力,箍緊沈千沫的纖腰,一個側身,便把沈千沫壓在了自己身下,眼眸中是顯而易見的不安。
“沫兒,不許離開我。答應我,永遠不要離開我。”他俯下身,在她耳邊喃喃低語,然後含住她的耳垂,輕輕吸吮著。
“嗯。”
這一聲“嗯”,也不知是對孟元珩要求的應允,還是情動時的自然回應。屬於孟元珩獨有的男子氣息細密的包圍著她,耳垂處潮濕溫潤的感覺讓沈千沫心中一顫,她情不自禁的溢出一聲低吟,隻覺的整個人都沉溺在孟元珩溫柔而又霸道的氣場中,無法自拔。
正當二人纏綿悱惻,情難自禁之時,“咚咚咚”,幾下敲門聲打斷了屋內即將失控的場麵。
“王爺,馬車已備好,請出發。”長東在門外稟道,語氣是一貫的刻板單調。
司徒恭抱著小乖站在不遠處,一臉同情的看著畢恭畢敬站在門口稟報的長東,暗歎了一口氣。
長東這小子,在王爺身邊呆了這麼久,居然連這點眼力價都沒有。
誰不知道已到該出發的時辰了,可是現在這種時候,誰敢去打擾王爺和王妃二人纏綿的時刻啊。
也隻有長東這個少根筋的小子敢這麼做了。
不多時,房門打開,沈千沫推著孟元珩出現在二人麵前。
孟元珩俊臉黑沉,冷厲的目光狠狠剜了長東一眼,明顯是怒氣未消。
長東接收到自家主子的怒視,心中百思不得其解,又感覺很是委屈。
剛才主子不是吩咐過,出發時辰一到,便速來提醒的嗎,為什麼主子卻好像很生氣的樣子,難道是怪他提醒的不夠早?
在馬車上,沈千沫終於知道了,原來今日是鬼怒川死難將士的死忌。七年來,每年的這一日,孟元珩都會親去飛雲騎駐軍大營祭奠這十多萬為國捐軀的英雄亡魂。
因著剛才孟元珩並未休息好,上馬車之後,她便讓他躺在自己的腿上繼續休息。
孟元珩覺得這樣躺著遠比躺在床上舒服,在馬車的顛簸之下,睡意漸漸襲來,竟難得安心的睡著了。
沈千沫靜靜的注視著他的睡顏,抬手輕撫他微皺的雙眉。
就算是在熟睡之時,他的眉頭依舊不曾舒展。就像這十多萬將士的生命,從來不曾在他心中放下一樣。
孟元珩已經證實,孟天珞與鬼怒川一事無關。那麼,策劃這個陰謀,意圖將煊王府連根拔起的人又會是誰呢?
馬車緩緩停下,孟元珩向來警覺,立馬張開眼睛,醒了過來。
感覺到沈千沫身上熟悉的氣息,這樣自然舒服的香氣,讓他無端便安下心來,於是轉個身,摟住沈千沫的腰,整個人蜷縮著,朝她懷裏湊了湊。
沈千沫嘴角抽搐了一下。為什麼她有一種見到小乖的感覺?
馬車外,長東的聲音傳來。“主子,到了。”
沈千沫拍拍他的背,孟元珩有些不情願的起身,卻仍舊緊摟著她不放。
沈千沫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率先掀開車簾,跳下馬車,然後將孟元珩在輪椅上安置妥當。
回身望去,原來這裏就是飛雲騎大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