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景明終審十二年徒刑。
藍水悅去探監,隔著厚實的玻璃見到愛人,她頓時熱淚盈眶,趕緊拿起電話對他呼喚:“景明……景明……”曾有千言萬語,卻知該從哪個字說起,又該用哪個字結束,她隻感到心好痛,一味地想哭。
黎景明始終很鎮定,默默伸手,想給她拭淚,“你還好嗎?”他的聲音非常輕,像是從遙遠的天國傳來。
藍水悅點點頭,“我很好,就是擔心你。”
“水悅,你不要再來這兒了。”他用一種淡淡的聲音說,“忘掉過去那些,好好生活。”
“你要和我分手?”藍水悅怔怔地看著他。
“做人太固執不好,不會得到幸福。”
藍水悅碎碎搖頭,很堅決地說:“我不走,我發誓做你的妻子,一定要等你出來。”
“小傻瓜,這樣做不值得。”
“你不要用商人的思維來評價我,什麼才是值得,難道我現在拔腿而去,跟另一個人在一起就會快樂嗎?”藍水悅生氣地說,“你就是對自己不自信,才拋棄我的!”
“或許吧,”他說,“愛一個人,總想給她幸福,如果給不了,那,我寧可甘拜下風地離開。一開始,我就虧待你,總想等到時局好起來,結果呢……”他搖搖頭,“我不曾後悔,隻是,我真的不願再拖累你了。”
“不,景明,你不要放棄,還會出現轉機的,”藍水悅的眼淚嘩嘩直流,“隻要你堅持,隻要設計核心在,品牌就在,彩納藝術深入人心,任何時候都能東山再起。”
“水悅,你走自己的路去吧。”他說,“不要再去記得那些往事了,當年我自私,一味地將思想強加於你,其實你做出來的作品有你自己的風格,隻要堅持,市場會慢慢接受的。而今,你已是一個有能力叱吒風雲的設計師了,沒必要為這樣一個爛攤子傷神。”
“你不要再說這些,行嗎?你應該知道我對你的感情。”
“水悅,這是現實!”
“不,我不想聽,”藍水悅哭著固執地說,“我隻想和你在一起,這輩子,就隻有你!”
“水悅!”他大喊一聲,無可奈何地低頭,不願麵對。
藍水悅卻含著眼淚,微笑著說:“我還會來看你的,也會等你出獄,然後和你一起去父母墳上祭掃。”
“你不要再來了,我不會再見你。”黎景明別過臉,不願看她,放下電話轉身離去,提前結束探視。
藍水悅看著他決絕的背影,心裏委屈極了,不知該如何扭轉這個局麵,曾經,他與她約定,不管生活多麼艱苦,令人不滿,都要以大無畏的姿勢攜手尋路,隻要能在一起,不管腳下是長河落日,還是大漠孤煙,哪裏有對方,哪裏就是安息地。而今,聽他慫恿彼此言棄,藍水悅感到很諷刺,即便將他的話再用理智去剖析,也不見得能助自己昂然前行。
人們說的所謂的幸福真理,她並不相信,固執的女子難以在一樁情緣中巧妙地轉換角色和規則,隻會用最聖潔的儀式供奉於感情的祭壇。不管風雲如何讓人失望,她始終是那個為他堅守的女子,默默等待他來真愛。
而後,黎景明說到做到,每次探監都不願出來相見,就想用行動來熄滅她的固執。直到彩納藝術被拍賣之後,他才同意見麵,希望從藍水悅這裏獲得消息,很想知道,如今是誰當了這家公司的主人。
藍水悅清楚他的心,卻故意繞彎子,關心他的生活,說自己的見聞趣事,卻一直不提關於公司的事。
黎景明實在忍不住了,主動問她公司的拍賣會舉行了沒有。藍水悅爽快地答:“昨天就結束了。”
他變得緊張起來,“那,那結果呢?”
“你猜?”藍水悅笑著問。
“算了,”他泄氣道,“反正肯定跟我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