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宇眸子眯了眯,似陷入了無盡的回憶之中,“我還記得,那晚上下了大雨,電閃雷鳴,雨水不住的從破廟的草屋頂上漏下來,廟裏的確有一人,我以為,在破廟裏棲息,定是沒什麼能耐之人,可是,出乎意料的是,以往,幾乎沒人能躲過我的第一劍,可是,他打破了這個規律.....
“他隻穿一身稍顯貧寒的長袍,麵上清俊,眼見著並不強大,卻是幾次從我劍下逃脫,三次未擊中之後,我惱羞成怒,幹這行的,道上有個不成文的規定,若是拿了錢殺不了人,便要將金子退回去,自此,在江湖上也失去了地位......
“這人的功夫是我平生行走江湖多年遇到的最大勁敵,他出手內力雄厚,卻點到為止,我看得出來,他在讓我,十招之內,我與他險險能打成平手,百招之內,他一人勝我與風陽二人毫無壓力......
“我當時便存了這樣的心思,若是勝不了,便卸下一隻胳膊交給雇主,也好過顏麵無存,拿了賞金辦不成事的好,那人阻止了我,縱是一身布衣,也掩不住滿身清骨!”
風宇隨手捏了根草,在手裏把玩,蘇瑾不由發問:“然後呢?”
他淡淡的帶過了後來所有的事,“後來......其實沒什麼,不過是我要自殺的時候被那人救了,替我們雙倍付了贖金,後來,他成了我們的主子......”
原來,他們是這樣與蕭聿相識的,怪不得,蕭聿救他們離開了那條路子,也難怪,他們對蕭聿如此忠心耿耿,隻是,蘇瑾倒是沒看出來,他們竟是當年的玉麵兄弟!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不知怎的,蘇瑾頗有興趣,她想知道後麵的大雇主是誰,在蕭聿流亡在外的那幾年都還不放過,居然派江湖殺手下追殺令。
“那後來呢,那個下令要追殺蕭聿的人呢?你們知道他是誰嗎?”
風宇臉上的神色微變了下,隻是蘇瑾忽略了,隻聽到他淡淡的,仿佛在說著別人的事情,“屬下也不知,那人勢力太大,估計在這南越幾乎也無幾人可以超過的,當年算是王爺救了我們一命,不然,依那主顧的性子,沒完成任務,定是活不長的!”
哦?蘇瑾想,南越還有如此人物,難不成勢力還能大過天,文帝是天子,卻是不可能對自己的親子下追殺令。
“風侍衛,所以,這麼多年,你們就心甘情願的為懷王賣命了?那麼多事情,他也不瞞著你們,真是將你們當自己人了!”
風宇聽著她的問話,扯著嘴角笑了笑,“不,當日,王爺說他缺幾個隨從,問我們是否願意以身家性命相換,以後不再做這枉殺無辜的勾當,他自會保全我們,那時我便知,眼前之人絕不簡單,是我一生認定的主子!”
這段曆史他從未對外人提起過,或許是因為王妃沒什麼心機,他對她莫名的放心,也因此將壓在心底多年的秘密說了出來。
蘇瑾聽來,可能有些無法理解,蕭聿怎麼會令人心悅誠服,那多疑的性格,古怪的脾氣,隻一次,便是一生的忠誠,彼時的她,還不夠成熟,還不知道蕭聿的仇人是誰,也還不知......其實有些人,早已經愛上。
後來,天色漸暗,蘇瑾便回了去,隻是令她鬱悶的是,蕭聿那廝居然還沒走,占著她的地方,真是好不痛快!
文帝營帳。
玉嬪隨侍在身側,前些日子,文帝病重,皇後明明禁了她的足,卻恰巧此次狩獵,那人也會來,她便讓小太監給皇帝身邊的李公公了點好處,替她傳了個話。
李公公是何等精明的人,玉嬪本就受寵,這等錦上添花之事他可不會少了去,再加上,文帝的確對玉嬪寵愛,盡管被皇後禁了足,不長時間也會被放出來的,隻是時間早晚問題。
他隻是在方病情出愈的文帝麵前提了幾句玉嬪病倒的消息,文帝便不顧還在病中的軀體,堅持去了棲梧宮,玉嬪梨花帶雨的一哭,便心軟了,喚了太醫來診治,這太醫已是早早買通好的,因此皇帝見無大礙,便準了她參加此次狩獵大賽。
隻是前幾日裏,皇帝去了妍貴妃那裏,她便借著此機會與那人相會,皇帝病倒的那天夜裏,她突然昏倒,皇後命人將她送回了宮,並命太醫給她熬了藥看著她喝下去。
她心中預感不好,不願將那藥喝下,不想,幾個在外間站著的麵生的宮女竟是徑直衝進門來,掐著她的脖子迫使她張口,要將藥灌進去,玉嬪再傻,也明白了不是什麼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