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方投在地上的影子傳來聲音:“別跪著了,替本王磨墨。”
蘇瑾走上前去,瞟了一眼蕭聿手中的折子,加了朱砂標記,應是情況緊急,又急忙轉回了眸,誰知她這樣算不算刺探機密,說不定被拿到把柄。
蕭聿停下手中的毫筆,靠在椅上,將奏折攤開,說,看看內容,本王想聽聽你的想法。
啊?蘇瑾愣了一下,確認是自己無疑,方拿起那本奏折,細細看了起來。
卻不想,裏麵字字驚人,翰林院大學士聯名上書,上奏懷王打了勝仗卻擁兵不歸,有策反之心,應當立即召回。
雖說翰林院學士官階並不高,大多是正五品,但是天下最怕的從來都是文人之口,即使一點小事在文人筆下都能轉化成憂國憂民的大事。
而且,最為重要的是,眾所周知,翰林院任職之人多為丞相蘇清遠的門生,很容易就聯想到了一起,但是外人也會頗為疑惑,畢竟是姻親關係,素來聽說蘇相疼女兒,再怎麼樣也不會落井下石。
想來,這應是朝中懷王一黨寄來的奏折,以待蕭聿定奪。
想了想,蘇瑾開口:“你呢,認為此事和蘇家有關係嗎?”
再想想,也不太可能,畢竟此舉太明顯,容易落人口實,而且懷王駐紮此地也不過半月之久,根本不存在擁兵不回的狀況。
“真想知道本王的看法?”蕭聿挑挑眉。
“這事並不隱秘,本王既能把這事告與你,就表明了這事不可能是蘇相指示的,但是未曾知嶽丈他老人家在其中扮演什麼樣的角色,是袖手旁觀,還是推波助瀾?”
蕭聿端起手邊的茶水,輕咂一口,他說,如今最重要的,是不知道父皇的意思,若是他起疑了,這一幹將士或許都要陪著本王喪身廣陵,即使到時戰爭又起,本王也不可能丟下這裏的城池百姓,獨自逃生。
所以,你,或許到時‘懷王妃’的名號也做不成了,葬身亂軍。
“不,我相信爹,他即使有防人之心,也絕不會害你,若是要打仗,我也決不苟且逃生,西齊再挑戰端,隻能剩不許敗。”蘇瑾信誓旦旦。
三天後,三百裏軍情加急來報,“王爺,西齊卷土重來,距此隻有八百裏的距離。”
上次不過是西齊一小撥軍隊,被打得落花流水,聽聞此次出征的是西齊有名的大將,奕寬。
此人是西齊有名的武將,西齊文帝在位時親封的武狀元,長相威猛,虯髯大漢,一生打過無數次勝仗,聽聞上次被打敗,如今的西齊新皇特派他前來迎戰。
這幾日,軍營中的氣氛都有些凝重,大概都聽聞了戰爭將起的消息,好不容易安定了幾天又要上戰場了。天才蒙蒙亮,很遠的地方都能聽到練兵場上傳來的有力的陣呼聲。
連著幾夜,蕭聿的主帳都是燈火通明,牆上掛著的地圖,眾將領進進出出,商討著各種製敵之策。
每到這時,蘇瑾就會識趣的走出營帳,也沒有人攔,這種機密的事情隻有高級將領才能知道,越來越凝重的氣氛,她卻莫名的安心,似乎就是相信這場仗蕭聿一定勝。
若是說未到廣陵之前,她一直擔心蕭聿沒有實戰經驗的將領會有危險,在這裏呆了一段時間之後,從士兵口中,自己親眼所見,他雖然是個心狠手辣之人,卻治軍有方,贏得了軍民的愛戴,並且打了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