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部侍郎將一切打點妥當,走上前請示臨倚:“公主,一切都已打點妥當,請問是否現在起航?”
臨倚慢慢點了點頭,禮部侍郎彎腰行禮,恭敬地退了下去。準備起航。
船慢慢駛出了港口,臨倚站在船上,看著陸地上的人們。此刻那一片陸地在臨倚眼中,是飄搖的,陸上的人們,也是飄搖的。“原來,人真的隻能站在自己的角度去看待這個世界,看待別人。”
瀲灩不明所以,輕輕問道:“公主,你說什麼?”
臨倚輕輕歎了口氣,道:“我站在陸地上,這船是飄搖的,我站在船上,這陸地飄搖的。這就是人,再博大的胸襟,也不能夠跳脫自己的視野。”
瀲灩聽得似懂非懂,隻不敢再問。她聽出了臨倚語氣中的惆悵,她心中所想,不過是從此刻起,臨倚真正踏上了一條生死未卜的路途,要遠離家鄉,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去,因而惆悵罷了。
呆了半晌,她忽然想起了臨倚之前的吩咐:“公主,之前你叫我找的輔仁城最有經驗的漁夫,我找到了。我估摸著你是想讓他和我們出海,所以,我給了他家一些錢,然後帶他上了船,現在在後麵的船上跟著呢,要不要召見他?”
臨倚想了想,道:“不用了,就讓他跟在船上吧。天象異常之後,必定都會有大災,我們現在在海上,最怕的,就是遇到海嘯,所以,有個經驗豐富的漁民跟著,總是一件好事。你吩咐下去,要好好待這漁民。”
瀲灩點頭,自去做自己的事了。臨倚就一個人站在船頭,看著遠方的陸地,一點一點在眼前消失,茫茫的大海在自己眼前一點一點展現開來。
更漏的時間顯示,她已經在船頭站了一刻鍾了,麗雲悄悄上前,說道:“公主,從今天早晨起,你就沒有好好休息過了,進去休息一會吧,你的傷都還沒有好,現在要進去洗掉妝,擦藥了。”隨著時間的推移,當初跟隨臨倚進宮的那個小女孩,在臨倚身邊也漸漸成長為一個沉穩,熟練地宮女了。
臨倚沒有理會麗雲,隻是,喃喃地說:“西琪的陸地看不見了,兩個月後,就連這西琪的大海也是看不見了的。我明明對這裏沒有一絲留戀,可是為什麼一想到,心裏就會酸酸的呢?”
麗雲知道臨倚不需要自己的回答,她隻是安靜地站在臨倚身後,等著臨倚說下一句話,或者做下一個動作。
歎了口氣,臨倚終於轉身,走進了船艙。麗雲跟了進來,忙著去打熱水為臨倚洗臉塗藥。
臨倚坐在靠窗的一個椅子上,默默打量起了這船艙的擺設。她現在所在的地方,是一個花廳,在屋子四個角落分別擺放著四盆開得熱烈的鮮花。屋子中央兩排椅子,一張桌子,桌子上擺著一個漆金花的茶盤,茶盤裏擺著一隻乳白色的,做工精巧的茶壺,旁邊是六隻和茶壺同色的茶杯,小巧玲瓏,煞是可愛,臨倚忍不住伸手將它拿到手裏把玩。四根紅漆大柱,結實地立在花廳內,給人安全的感覺。窗邊按照臨倚的喜好,放置了兩把方木椅子和一個小巧的楠木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