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景天後腳跟著進了房間,蹙眉看向飛鏢下紮的那封信,這次安小魚的速度比他快,已從夏染手中奪過飛鏢,拔下信封,取出裏麵的信紙仔細檢查一番,這才還給夏染:“姑娘看吧,沒有毒。”
夏染朝信紙瞟了一眼,紙上赫然寫著九個歪歪扭扭的小字:當心夏權那個老混蛋!
字跡很別扭,顯然是有人用左手寫的,夏染秀眉緊鎖,誰送來的警告信?又是聖姑嗎?
“姑娘你準備怎麼做?”安小魚試探地看向夏染,“要不要我去查查這是誰放的消息?”
夏染一邊替蘋果撓癢癢一邊搖著頭:“不用,我追不上的人你一時半會兒也追不到的,而且此人的動機很難揣測,先留心觀察一下吧!”
龍景天暗自戒備,他知道夏染又懷疑上雪族的聖姑了,其實他也懷疑!墨泫不在他必須更小心才行!
安小魚哦了一聲沒有再堅持,現在夏染反對的事情,她都不會多嘴。
一個下午過得風平浪靜,夏權進宮辦事去了,直到傍晚時分才回來,貼心地給夏染整了一桌好菜。
“爹你這是幹什麼?”夏染巧笑倩兮,自打她有了準王妃之名,夏權對她比從前上心許多,但像今天這樣莫名其妙沒征兆地來給她獻殷勤,倒還是第一次。
“染染就快出嫁了,爹也沒多少時間能陪你,今兒我讓你娘別過來,咱父女倆說說私房話。”夏權慈愛地看著夏染,“從前不覺得,女兒要嫁了,才知道割舍貼心小棉襖的感覺真不好受!”
夏染打了個哆嗦,冒出一身雞皮疙瘩……
“來,爹給你盛碗湯!”夏權殷切地替夏染勺起一碗烏雞湯,“女孩子多吃烏雞對身子好,睿王老大不小了,到現在還沒個子嗣,你嫁進王府以後如果肚子爭氣,日後不愁王爺不寵你。”
夏染嘿嘿幹笑兩聲,低頭抿了口湯,眼神不動聲色地淩厲起來。
她就知道夏權不該如此好心,這湯裏,竟然有迷藥!看來中午那通警告,是有人當真關心她的安全!
眼見夏染將一碗湯盡數吞下肚去,夏權緊繃的臉色舒緩了些,換上一副說不清道不明的深沉表情,似乎鬆了口氣,又似乎有說不出的……
愧疚?
“染染!”夏染撫著夏染的長發,深深看著她,“其實,你之前大婚被劫持,爹不是不想過問,那個時候……都靈山莊來了人,說如果我膽敢追查,就會成為下一個刺殺的目標,爹……也是無可奈何,左思右想,覺得你落在他們手上必死無疑,已經有希望了,又念著你娘、你姐姐妹妹,這才……”
“哎!”夏權頓住聲,自嘲地搖搖頭,“我就是個貪生怕死的無能老頭,站到了相位我太害怕失去,不想失去榮華富貴,不想丟掉老命,染染你應該恨我,我不配當你爹。”
夏權的聲音有些哽咽,頹然站起身:“你自己吃吧,聽完這些話你大概也不想再看到爹了,我先走。”
夏權幾乎是落荒而逃,夏染沉默許久,才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香酥雞,除開那碗湯之外,其他的菜肴都是她最愛吃的……
夏染歎了口氣,將迷藥自指尖逼出來,沉著臉,風卷殘雲地將桌上的佳肴一掃而空。
入夜,夏染躺在床上,神智卻異常清醒,夏權給她下了迷藥必有後招,算算時間,他也差不多該現身了。
三更天,房門傳來極輕的聲響,夏染雙目緊閉佯裝中藥酣睡,夏權站在床邊向她凝視了許久,終於狠狠心,用麻袋把她兜頭一套,扛在肩上走了。
房梁上的龍景天和安小魚一齊皺起眉頭,果然被夏染料中,虎毒尚且不食子,夏權卻對自己親生女兒都能下黑手!
龍景天朝安小魚使了個眼色:“我跟過去看看,你就別去了,留在這裏看看那個送信人還會不會現身!”
夏權沒有帶任何奴才,親自駕著馬車將夏染送到太子府,墨奕看著被放在自己床上,嬌豔如百合花的女子,忍不住渾身發燙,朝夏權掃了一眼:“你可以走了!”
夏權怒道:“墨奕,女兒我已經給你送來,賬簿在哪裏!”
墨奕戲謔地勾了勾嘴角:“你急什麼,隻要夏染乖乖聽話,我絕不會虧待她,你貪贓的證據在我這裏很安全,否則我今日給了你,你焉知我沒有再謄抄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