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漂亮的女子運氣好(1 / 2)

酷熱的天氣阻擋不住天南地北學生們入學報到的熱情,一年一季的新生入學猶如一次人口大遷徙,他們像一隻隻候鳥,伸出長長的探索的脖子,乘著各種交通工具在大地上來回穿行。

南也自然由一隻留鳥搖身變為候鳥。

出發那天,她隻同意沈悅送行。沈悅身上套著寬鬆的短褲短袖,上麵織著鮮豔的大牡丹,很有古唐的味道。身旁領著那條陪伴了她好幾年的老長毛犬,很像當年流行的日本漫畫情景。別看長毛已經老了,它依然神采奕奕,對待壞人毫不口軟。它是個偉大的母親,子嗣遍布各地,有的在官宦之家享福,有的在鄉下守門,有的流浪在外,有的不幸慘死,充做了食材…當然,長毛隻是條狗,這些消息她都不知道的。走在通往車站的路上,沈悅拉著南也的箱子越來越慢,她望著南也起伏的背影,自信的步伐,感覺閨蜜二字其實並不能直接概括她們的關係,內中不乏有溫暖親情的融合。她歎息,在一低頭的隙罅裏想到了日後自己的孤寂。

南也緩緩收住腳步,轉過身,不知道為什麼,城市的顏色恍現灰白色,就像多年前如這般離開過好多次一樣,然後她望見沈悅眼神裏的悲傷正凝結成無數的雪花。兩個青春茂盛的女孩,一條年邁的狗,一切像一場老電影。

饞貓,難道你忘了我現在是隻候鳥,天冷的時候我會撲噠撲噠飛回南方越冬,那時候咱們又可以談天說地。

南也展開雙臂擺了個大大的飛躍的造型,像隻小天鵝樣撲閃撲閃的在原地打轉。

沈悅壓了壓眼角,含苞待放的淚終究撲簌而下,像是這個夏天最清涼的山泉。

車站人滿為患,人聲鼎沸,為了安全,管理者不定時限售站台票,沈悅奔來奔去拿到了據說當天最後一張站台票,真是稀罕之物啊!她用蘭花指捏在手裏仰天傻笑,仿佛一個孩童突然得到了喜愛的棉花糖,在場幾乎所有人的眼睛都被她吸引過去。

車站廣播提醒本次火車就要出發的聲音傳到站台,南也微微揚起頭,讓更多燦爛的笑容爬上臉龐,太陽正肆無忌憚的發射光芒,似乎在秋來臨之前要將全部的光和熱傾注於大地,她有些睜不開眼睛。

回去吧,饞貓,我該走了。簡單的幾個字吐出嘴唇,心裏沒有預料到會顫抖。

沈悅咬著嘴唇,沒有回答,也沒有動,南也走進火車,隔著窗戶,看清了沈悅,照清了自己,原來彼此難過的一塌糊塗。

長毛不知離別的滋味,趴在地上,伸出長長的舌頭,喉結發出粗壯欲斷的呼吸聲。

南也所在的這節車廂,乘客除了麵容靦腆的學生外,打工者占一大部分。送走求學的孩子,安頓好老婆,男人外出掙錢養家,這依然是農村發展的主調。他們常年在外奔波,對擠火車習以為常,車開不久,便央求鄰座的客人調換座位,三三兩兩湊在一起打牌或者開起玩笑,有時惹得大夥暴笑,短暫的快樂會淡化許多憂愁。一個人出遠門給南也留下並不太壞的影響,雖然硬座坐的久了腰酸背痛,但這點小苦對於旅途中的點滴快樂來說算的了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