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杫再次醒來的時候,心頭的絕望依舊盤旋不去,那雙腿間的疼痛沒有因為昏厥而減少一分一毫,反而是不止一次的提醒著她有多麼不堪。
一切都回不去從前,她不再是那個清白的白杫,再也回不到師父身邊。
那樣清雅傲岸的謫仙,又怎能容易她這樣的肮髒,低賤!
什麼妖神,不過是一具殘花敗柳!
還是敵不過男人天性的毀滅。
“杫兒!你醒了?”溫柔清淺的聲音響起。
那原本是白杫最喜歡聽的聲音,最盼望的,如今她卻隻是希望能夠離他遠遠的,最好一生永遠不再相見。
腳步聲由遠及近,若是不仔細聽,倒還真聽不清楚。
白杫將臉側向床裏側,不願去看他。
“杫兒,餓嗎?”床沿微微下陷,洛辰逸在床邊坐下來,看著她倔強的樣子,忍不住心疼。
若不是出去有點事,他也不會將她獨自丟在花滿樓,原想著傾顏已經被封印,也出不了什麼妖蛾子,到底還是自己太低估了傾顏,讓她借著曾經附身過白杫而以此為媒介把記憶強加在白杫身上。
“師父,你走吧!”白杫的聲音低低的,帶著哭泣後的低啞,絕望如同霜雪般,冰冷著她整個人,也讓她心如死灰。
“杫兒……”洛辰逸從來沒有哄過別人,一時間見白杫如此,倒是手足無措。
“師父回蜀山就說,杫兒犯了蜀山派規,被逐出師門,從此蜀山不再有白杫這個人,也不會辱了蜀山的門楣!”白杫忽略心頭那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一字一句的說道:“從此白杫與師父,毫、無、關、係!”
“杫兒——!”聽她這麼說,洛辰逸有些生氣,伸手扳過她側躺的身體,將她從床上拉著坐起來,強迫她看著自己:“那隻是個夢!”
“師父你不要再說了!”白杫一把推開他:“發生了就是發生了,沒必要說這些來安慰我!師父,你走吧,趁我還沒有……”入魔之前……
白杫截斷了話,沒有再說下去,既然是個秘密,就讓它爛在肚子裏。
“杫兒,你要我怎麼說你才相信!”洛辰逸知道那個夢境很真實,真實到差一點她就醒不過來,但是假的就是假的,沒必要為了一件沒發生的事情而傷心。
“你怎麼說我都不會相信的!”白杫惡狠狠的看著他,如同露出尖利爪子的野貓,防備的看著他:“我讓你走!”
洛辰逸抬手握住她纖細的雙肩,他相信她,不會傷害自己:“杫兒,你看著我,這件事情,真的隻是假的,那不過是傾顏的記憶,是她強加給你的!”
白杫隻是靜靜的看著他,見他不再接著說,便冷冷的說道:“你說完了嗎?說完了可以走了嗎?”
“杫兒,你一定要這麼倔強嗎?師父什麼時候騙過你!”見她如此,洛辰逸有些不悅,但是更多的是心疼。
“不管你說什麼,我一個字都不會相信!”白杫死死的盯著他,神情冰冷如霜,巍然不動。
洛辰逸看著她冰冷的樣子,略微一思索,傾身封住那頻出惡言的櫻檀小口,柔軟的觸感直達心頭,一如她醉酒那次,清甜如酒般醉人!
原本是蜻蜓點水的一吻,竟有幾分不舍得放開。
白杫震驚的瞠大雙眸,怔怔的盯著眼前這張放大的俊顏,怎麼也不敢相信這個人是自己那清冷若仙的師尊。
她以為,他應該怒極,然後拂袖而去的……
洛辰逸鬆開她,將她攬入懷中,雙手不鬆不緊的攬著她,輕輕歎了一口氣:“杫兒,為師說的都是真的,那不過隻是夢而已,你若不信,可以去問傾顏!若是被這樣的夢魘迷了神誌,傳出去豈不是丟我的臉!”
“師父……你……你剛才……”白杫依舊不敢相信剛才那一幕是真的,結結巴巴得語無倫次。
洛辰逸抬手,輕撫著那如同絲緞般的青絲:“下次,不要跟附了你身的鬼對視,否則,你還會被夢魘吞噬,若是真的死在夢中,那你便再也醒不過來,明白嗎?”
那個敏感的問題,洛辰逸並沒有回答,確切的說,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答,不過是心念一動下的產物,沒有太多複雜掙紮的情緒在裏麵。
更確切的說,他替白杫換衣裳不止一次兩次,連身子都看過了,這個根本不算能夠掛在嘴邊的事兒!何況白杫是他一手帶大,對於從來沒有與女子相處經驗的他,固執的認為這點親昵根本不算什麼,沒必要還要巴巴的去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