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自己此時在哪裏,但是從房間裏的胭脂氣能判斷出,這是一間女子的房間。
難道是那名女子附了自己的身體,將自己帶到她曾經的房間裏來?
她記得自己在被附身後有一瞬間的清明,那時候那鬼女子正占了自己的身體,要殺了師父……
“師父……師父!”白杫慌忙從地上爬起來,聲音開始慌亂,帶著無助的哭腔。
一定是師父看著那鬼女子占了自己的身體而無從下手,如果自己沒有受傷,那一定是師父受了傷!
怎麼辦?
“師父……嗚……”白杫跌跌撞撞的向門口撲去。
“怎麼了?”洛辰逸剛推開門,便聽到白杫那壓得極低的嗚咽,仿佛受了極大的委屈,卻壓抑著不敢出聲。
白杫扶桌子,晶瑩的淚珠在纖長的羽睫上盈盈欲墜,怔怔的看著那張讓自己夢魂牽縈的臉,好半晌反應不過來!
洛辰逸掃了她一眼,將手中的蠟燭點好,然後吹熄手中的燈籠。
做完這一切,發現她還是一動不動的盯著自己,頓時覺得有些怪異,仔細看去,卻發現她的目光呆滯,好像對自己的存在恍若未覺。
“杫兒?”洛辰逸走到她麵前,眉目如畫的俊臉上是掩不住的擔心。
他已經將傾顏封印,不應該再附在她身上才是。
“……”白杫隻是看著他,毫無預兆的,那掛在羽睫上的淚忽而墜落,滑下如白瓷般的臉頰。
“怎麼哭了?”心疼如針紮般密密實實的,突然充盈於胸,洛辰逸微擰著眉,抬手替她拭掉臉龐上的淚珠,又喚了一聲:“杫兒?”
那指尖的溫度如此明顯,溫暖而讓人眷戀,撥動心弦,那歡喜來得如此突然,幾乎將她淹沒。
毫不猶豫的,白杫猛的撲進他懷中,雙手緊緊的抓住他胸口的衣襟,將側臉貼在那溫熱而熟悉得讓她掉淚的胸口,嗚嗚咽咽的出聲,如同受傷的小獸般無助:“師父……”
全身一僵,那漫延的心疼越加明顯,慢慢的放鬆身體,擁住那嬌柔玲瓏的身軀,輕輕撫拍著她的背,替哭得不能自已的她順氣。
燭光隱隱綽綽,將相擁的兩人的身影拉長,那隔世般的影子,恍若一生。
好半晌,白杫在從洛辰逸懷中退出來,仔細查看洛辰逸身上可能有傷痕的地方:“師父,我真的好沒用……被別人附身了……你讓我看看……嗚……有沒有傷到哪裏……有沒有……”
翻找的雙手突然被握住,白杫仰頭看著他,淚眼模糊。
洛辰逸看著那梨花帶雨的小臉,那清眸如同水洗般明淨,帶著毫不參雜的擔心與愧疚,唯獨沒有的,是愛慕。
不知是鬆了一口氣,還是太失望,洛辰逸露出一抹安撫的笑容:“沒事,你沒有傷到我!”
拉著她坐下,洛辰逸任由她揪著自己的袖子,單手為她倒了一杯熱茶:“來,喝口茶壓壓驚!”說著,環視了周圍一圈,說道:“我們還得在這裏住上一段時間!”
白杫鬆開手,小心翼翼的捧著杯子,汲取熱茶的溫暖:“師父,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還有懷英師兄與初夏師姐呢!他們在哪裏?”
“他們在客棧!”洛辰逸沒打算細說,看著她那小心翼翼的樣子,忍不住心中一軟:“餓不餓?!”
原本還不怎麼覺得餓的她,經洛辰逸這麼一提,還真有些餓,便乖覺的點點頭,眼巴巴的瞅著他,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能依靠的,也隻有師父了!
“我去給你拿吃的!”洛辰逸起身往外走,卻感覺到一陣阻力,一垂眸,隻見她可憐兮兮的望著自己,一雙小手怯生生的揪著自己的袖子,那模樣,似乎又回到了她初入蜀山的樣子,倔強而又怯怕。
“怎麼了?”他耐著性子,低聲詢問。
“師父,我害怕,能不能帶我一起走?”她揪著洛辰逸的雙手緊了又鬆,鬆了又緊,但是始終不曾鬆開,清眸裏滿眼倔強,不願放棄。
“我很快回來!”考慮到帶著她不放便,怎麼說這裏也是花滿樓,比不得客棧,若是出了門,難免遇到難纏的恩客。
“師父……”白杫難過的垂下頭,縮著雙肩,隻是那揪著他袖子的雙手,仍是不肯放手。
“好吧!”洛辰逸無奈,隻得應下來。
拉著她的手往門外走,遇到想要吃豆腐的恩客,也隻是不動聲色的將她護在懷中,神色清冷如霜。
白杫仰著腦袋看他,雙眸清亮如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