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外婆家。推開大門,隻見大廳裏人聲喧喧,外婆,二舅,二舅媽,小舅,小舅媽都圍坐在火盆旁,聊著天,不時抬起頭來看看電視,還有兩個雙胞胎表弟大大小小坐在地上擺弄玩具。我一一見禮,當然兩個表弟也不忘輕輕地擰他們小臉一下。大大正聚精會神地拆手中的電動汽車,對我絲毫不予理會;小小則抬起頭,瞅了我一眼,大概是見我麵生,嘴一撇,哇哇大哭起來。
我甚覺無趣,搬了條小凳也坐到火盆旁,對於聊天我可沒興趣,隻是看著電視中的無聊連續劇,不過他們問什麼我就答什麼,無非“學校怎麼樣”“北京好玩嗎”之類,而這些問題我已經被問過不下十遍,我便機械將以前的話重複了一遍。幸運的是,我衣服上的水漬倒無人提及。一時之間,他們也想不起有什麼可問我,便把我晾一邊,隻顧自己聊天。我也樂得耳根清靜,便自己看電視,見旁邊桌上擺放著一各盤子,盛著餅幹,糖果,花生什麼的,便抓過一把花生,剝殼吃了起來。
看了一會兒電視,隻聽見外邊叮叮的車鈴聲,接著門嘎吱一聲開了。二舅媽起身,欣喜道:“菲菲來了。”狒狒?我不禁有些好笑,怎麼有人取這麼奇怪的名字?但奇怪歸奇怪,我也站起身來,想向來客打個招呼,以免又被親戚們說我不懂禮數。
當我轉過身,看了一眼來人時,我的眼霍然直了:竟然是她——“90女”!此時我多麼希望這一切隻是夢幻,或者她大腦短路,將二十分鍾的事忘得幹幹淨淨。可是,這隻不過是我的願望而已,就像英文中wish後邊接的是虛擬語氣,是根本不可能實現的幻想罷了。
她推著那輛“肇事”自行車進了門,衝著走向前的二舅媽笑了笑,叫了聲:“姨媽。”我正想低下頭開溜,不幸的是,她還是發現了我。她驚呼到:“是你!”
我暗道:“真是冤家路窄,”但還是強顏一笑:“好啊。”“你們認識?不過也對,你們小時候愛在一起玩,不過後來......”舅媽絮絮叨叨道。不過,此時我正在想該如何與她周旋到底,舅媽的話我隻字未聞。
“真是你?”她驚喜道。
“是我又怎麼樣?就算把我逮著,也用不著這麼高興啊。”我暗自嘀咕,心下考慮該如何把話題支開。
不料,舅媽看了她全身一眼,問道:“霏霏,你怎麼衣服上這麼多泥?”聞此語,真是如聞晴天霹靂,我戰戰兢兢審視了她全身一眼,隻見她衣服上泥點如舊。我不禁暗暗叫苦,不住咒道:洗一下會死人啊,一個姑娘家這麼懶,以後看你怎麼嫁得出去。
她指了指我,嬌嗔道:“這還不都是他弄得。”於是,她開始將事實的真相娓娓道來,不過,整個過程變成了這樣:我走路動作太大,弄髒了她的衣服;她要我道歉,我不肯;她說了我兩句,我為了泄憤,又弄髒了她衣服,然後我就逃之夭夭了。
舅媽回過頭來,笑了笑看著我,其他人的目光也都聚焦在我身上。抱著小小的小舅更是囂張,衝著我擠眉弄眼的,大概是以為我泡mm未遂吧!
我正想開口辯駁:“我...”,才想起自己衣服已幹幹淨淨,一點泥點沒有,連水漬都被焙幹了。用法律的話講,我已經沒有證據了,再講也是白搭。當下閉口不語,等待他們的“宣判”。
還好,舅媽開口了:“霏霏,你進去換一身你表姐的衣服,我替你洗了。”我長籲一口氣,對舅媽真是感激涕零。
不料,她繼續嬌嗔道:“不嘛,是他弄髒的就應該他洗。”她又指了指我。
聽到她撒嬌的口氣,我不禁有些頭皮發麻,又聽到她竟然叫我洗衣服,我更是發怵,這麼冷的天洗衣服非凍死不可。我偷偷看了一眼舅媽。舅媽剛開口說:“還...”她立即接過話來:“還好啊,好,就這樣了,你替我洗,我進去換衣服了。”她得意地瞥了我一眼,進屋去了。
什麼?蒙受不白之冤,還得給人做苦力,我冤啊!就這樣做了回冤大頭,我真是欲哭無淚,有些垂頭喪氣。舅媽也無奈地看了看我。
“換好了,你拿去洗吧。”她開門出來了,走到我跟前,把手裏的衣服遞給我。我無奈地接過衣服,外婆提醒我:“後院有大盆,你去廚房看看,好像還有熱水。”
我到了後院,找到大盆,把衣服扔進去,拎個桶,直奔廚房,果然,鍋裏還有熱水,我頓時不禁感動不已:還是外婆親啊!盛滿一桶水,搬個小板凳,我坐在後院開始洗起來。我邊洗邊低聲道:“真是出門不利,白虎星,掃把星,誰碰到誰倒黴。”
“你一個人嘴裏念念叨叨什麼呢?”她出來了,笑了笑看著我。
“沒什麼?我隻是在說,外邊的風景真好啊!”我沒好氣道,使勁搓她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