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笙歌的身體逐漸好了起來。慢慢地,她能夠下床走路,細雨每日都會扶著她去外麵轉一轉。
剛好天公作美,繼前些日子的陰雨連綿後,天氣竟然放晴了。
細雨很會照顧人,也是個十分聰明伶俐的丫頭,一直沒有問過她為什麼會受傷。恍惚時,夜笙歌總會以為她是綠央,回過神來才想起來,她早已經不是陸飛揚了。
這幾日她見過兩次顧清絕,總是一副淡漠的模樣,簡單打了招呼就不見人影,夜笙歌不是個多事兒的人,也從未問過顧清絕的身份。
畢竟人家好心救了她,夜笙歌卻也不願意再去想別人救她的目的是什麼。她現在就是一個無名人士,隻剩下一張臉還能看。看顧清絕的模樣,也並非好色之人。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她現在隻想隨遇而安。
顧清絕站在二樓書房門口,看著庭院裏坐的那個清靈的女子,很少見她開口說話,幾乎不太笑,一坐就是一下午,可能是在發呆。
她隱瞞了自己的身份,本該死去的人如今好好的坐在這裏,讓人不懷疑都難。
他曾在湖州客棧見過她與人交手,雖然隻有短短幾招,他看得出來,絕對不是等閑之輩。應該是遭遇了大的變故,才淪落至此。
清風在他身後停下。
"主子,蓮姬長老邀您過去,幾位長老都在等著了。
顧清絕一如既往的淡漠:"嗯,馬上就過去。"
天色漸漸暗了,夜笙歌回了房間,傾影來為她把了脈,臉色卻沉了下來。
"夜姑娘,容我問一句,你這毒,多久了?"
夜笙歌淡淡笑了一下:"娘胎裏帶的,快十八年了。"
傾影愣了一下,似是沒想到已經這麼久了。看夜笙歌一副不太在意的模樣,她竟然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夜笙歌看她沉默,收回手答道:"這些日子多謝姑娘為我診治,我這毒無藥可解。勞姑娘費心了。"
傾影沉默著出了房門,走了幾步,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突然抬起頭,才意識到又是月圓之夜了。
她想起剛剛離開時夜笙歌蒼白的嘴唇,立刻衝進房裏,卻發現那個女子,已經暈倒在床上了。
傾影對這種毒了解並不多,一時間急得團團轉,細雨端藥進來發現這種情況,一下子愣住了:"傾影,怎麼了?"
"別問這麼多了,細雨,快去找主子,夜姑娘有危險。"
顧清絕剛回到樓裏就見細雨急匆匆的趕過來,說罷原由,一行人就往夜笙歌的房裏走。
輸了一些內力給她,又在她幾處重要穴道紮了針,來來回回折騰了半個時辰後,夜笙歌的臉色終於慢慢好轉,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顧清絕皺著好看的眉:"她現在身體太虛弱,內力無法壓製毒性發作。傾影,她有按時喝過藥麼?"
傾影恭敬答道:"每日都有喝,屬下不敢怠慢。"
顧清絕沉默,紫藤蘿他已經派人去找了,隻是這種藥草極為難得,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那張藥方,果然還是藥效太輕了麼?
又過了半個時辰,顧清絕替她把過脈,確認她已經無礙,吩咐細雨好好照顧她,便離開了。
回到書房,翻出醫書,玲瓏鎖心乃是肅禹閣最狠辣的毒藥之一。每月極陰之時,便是毒性發作之時。顧清絕所認識的人裏,凡是中了這種毒的,沒有一個活下來的,除了夜笙歌。
連夜又寫了一份藥方交給傾影。又加派了人手去找紫藤蘿。
顧清絕並非良善之人,他直覺這個女子以後會幫到她許多,所以不遺餘力的想要救她。扶葉大師,靜思師太,有這兩人,他的計劃就事半功倍了。而找到這兩人的唯一方法,就在夜笙歌身上。
天已經蒙蒙亮了,顧清絕站起身,走到窗邊,秋風讓他的衣角飛起,饒是內力深厚如他,竟也感到了一絲寒冷。
秋天,就這樣猝不及防的到來了。
清風送茶進來,看他站著,輕輕道:"主子休息一會兒吧,您已經兩夜沒睡過覺了。"
空氣突然凝結了許久,久到清風以為都聽不到他的回答了的時候,淡漠的聲音突然響起。
"清風,還有多久了?"
沒頭沒腦的問題,清風卻聽懂了。
"主子,還有一個月零十天了。"
顧清絕目光深邃:"這麼快啊!蘭湘備好了麼?"
"一切都備好了。何時啟程?"
"一個月以後吧,京裏來了消息,太後七十大壽,也在那幾天。"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