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影發現陸飛揚時,已經是第二日清晨了。
他們連夜趕路,終於在這一日早上趕到江州,卻在路過這片樹林時,看到了渾身是血的陸飛揚。
魅影讓夜影在邊上看著,他迅速趕到顧清絕旁邊報告這個消息。
當他看到夜影抱回來的女子時,微微愣了一下。他曾見過這個女子,在湖州客棧。短短幾招將追她的人打的落荒而逃,武藝超群,絕非等閑之輩。
當時給他的印象非常深刻,他已經很久沒見過年紀輕輕武藝卻如此了得的人了。所以此刻她雖然滿臉是血,他卻還是認出了她。
究竟是何人,將她傷成這副模樣。
手搭上她的脈搏,呼吸十分微弱,再試,顧清絕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
這人到底是什麼來頭,身中劇毒玲瓏鎖心,而且至少十年以上了。他還是第一次遇到有人中這種毒活這麼久的。
吩咐道:“清風,拿往生丸來。”
給她喂了一顆,讓細雨將她抬到馬車上,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帶著人開始趕路。
細雨細心的將陸飛揚臉上的血跡擦了幹淨才發現,長相真的隻能用清麗脫俗來形容,實在是個絕美的女子。
很快他們就進了城。
回到明月樓,顧清絕吩咐清風查一下那個女子的來路。玲瓏鎖心已經在江湖上失傳了二十多年了,為何一個看起來隻有十七八歲的女子會中這種劇毒。
傾影是唯一的女影衛,又略懂醫術,顧清絕便讓她去替陸飛揚診了傷口,上了藥。
“主子,這位姑娘中了兩劍,一劍差點刺中要害。又因為失血過多,可能……”
“無妨。”顧清絕答道:“從今日起,你每日去替她醫治,再回來告訴我傷勢,我自有決斷。”
桃夭他們很快回到鬼穀。
無塵看著他們:“事情都辦妥了?”
桃夭答道:“是。已經試過,沒有呼吸了。”
無塵點點頭,讓他們下去了。
待殿裏空無一人時,他輕輕歎息,畢竟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終歸還是有些遺憾吧。
沈牧塵被從崖獄放了出來。
溪之所固執的不肯再出來,無塵知道他心裏有怨,也就隨他去了。
無塵本以為沈牧塵出來之後會來他這裏大鬧一場,責問他為何要下此狠手。卻意外的聽到竹之來報告他收拾東西回黃泉山莊的消息。
“師父,牧塵說他出來好久了,要回山莊看一看。托我來向您告個別。”
無塵皺眉,出來不過半個月,哪有很久。不過也是置氣的手段罷了。他抬起頭:“讓他走吧。”
就在竹之即將退出大殿時,無塵卻叫住他:“竹之,你們是不是都覺得,為師的決定太過無情了。”
“不敢。師父也是為了鬼穀考慮,弟子明白。”
無塵歎息,卻不再說話,揮揮手讓他下去了。
綠央和未央也已經三日沒有出過房門了。
弘之來敲門,未央來開門時眼睛還紅紅的。
弘之替她們送來午飯,未央聲音有些沙啞:“還請弘堂主拿走吧,我們吃不下。”
弘之似是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綠央和未央陪了陸飛揚十多年,幾乎形影不離,知道真相時兩人一度不願相信,直到桃夭帶回陸飛揚的死訊,兩人終於絕望了。
弘之最終什麼也沒能說出口,放下午飯悄悄離開了。
一晃半個月過去了。
陸飛揚的傷勢漸漸好轉,人卻始終昏迷著,傾影將給她熬的藥送來時,卻意外發現,顧清絕竟然在房裏。
顧清絕替她細細把了脈。發現毒性似乎被抑製住了,也放下心來。他對這個女子十分好奇,當然不希望她就這麼死了。
陸飛揚覺得自己陷入了夢魘之中。
師父,師伯,還有師兄他們都冷漠的看著她,她孤身一人對戰天殺絕殺,全身上下傷口不斷。她看著師父,卻隻見師父冰冷的目光。
終於,她體力不支倒了下來,所有人的劍齊刷刷刺向她,沒有一個人來救她,從小疼她愛她的人都隻是冷眼旁觀。
陸飛揚隻覺得胸口刺痛,嚶嚀一聲,額頭冷汗不斷冒出,細雨急忙替她擦了。
“好好照顧她。”顧清絕丟下一句,就匆匆走了。
細雨喂她喝了藥,卻看到這個清麗的姑娘眼角緩緩滑下一滴淚,然後沒入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