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過頭,她沒有再去看。他還那麼小,他的眼睛大大的,像極了淩煜雪。他那麼可愛,可是她卻殘忍的將他送走,她的心到底有多狠?
又是一個降雪的日子。入了冬,天琰的國土注定是被大雪覆蓋的。一片一片,晶瑩的旋轉而下。他離開的那一日,也有這麼大的雪······像是有生命一般,一直圍繞著他旋轉······
這是天琰國最重要的一座城池——離鳶,隻要攻下它,天琰也該滅亡了。
風雪環繞,軍機帳中。
“何人守城?”望著地圖,璟玳開口。
“應該是項澤浩陌吧。”其中一將士正要回答,青藤卻先了一步開口。
離鳶很重要,若是再不派項澤浩陌上陣,怕是天琰將亡了。
“娘娘神算,的確是有戰神之稱的項澤浩陌。”其中一將士抱拳道。
很麻煩,離鳶本就易守難攻。再加上有項澤浩陌,青藤一時竟不知道該用什麼計謀。腦袋裏把自己看過的電影電視都盤了一遍,仍是理不出頭緒。
到底該怎麼辦才好?眼睛死死的盯著地圖,青藤想的腦袋都快破了。等等,離鳶之所以易守難攻是因為它的地勢呈陡坡狀,光上去都要費好大的勁,若是他們再接著利用有利的地勢下攻,夕梓必敗無疑。但是倘若從空中往下降,會不會來個出其不意?
不行不行,這麼大的風雪,就算能造出個熱氣球來,怕是也沒辦法到達離鳶城。若是他們也弄個帶火的箭,那就真完了。到底該怎麼辦?
“不好啦,不好啦,水淹過來了。”帳外忽然響起了眾人的驚呼聲。
“該死。”璟玳低咒一聲,看向青藤,“你待在裏麵別出來,其餘的人跟我來。”璟玳說完便與眾將士一起向營帳外走去。
這便是地勢高的好處,不僅難攻,還可以采取水攻。想必是項澤浩陌命人鑿開了護城河,水都往下流來了。
“天琰大軍攻來了,大家快準備應戰。”外麵大亂了起來,慌亂之聲不絕於耳。
好個項澤浩陌,看來這仗必敗,就是不知道又會折損多少士兵。
遠處儼然成了戰場,而營內又遭遇水淹,加上是倉惶應戰,這一仗打的異常吃力。
殷紅的血液順著流水將營地染成了腥紅色,還真有點血流成河的味道。望著腳下越來越多的紅色血水,青藤猛抽了幾口涼氣。
盡管隔的很遠,但那千千萬萬絕望的呼喊聲,廝殺聲,以及戰鼓震天的聲音依舊穿過風雪不停的抨擊著所有人的心靈。戰爭,那是一種毀滅。用活人的鮮血,死者的靈魂鋪就的一條通往地獄的道路,也是幸存者通往勝利的血色地毯。踩上去,一直到王者的彼岸。
這是一場很殘酷的戰爭,璟玳帶出去迎戰的五萬人幾乎全軍覆沒,隻餘幾百人退回軍營。而全營也在無奈之下連營退後三裏,以確保安全。
幾萬人,近五萬人就這樣埋骨荒野,再也回不去自己的家鄉,再也見不到自己的親人。這麼多人的血就這樣順流而下,真正形成了血流成河的壯觀。那是很濃的血腥味,濃到令人作嘔,濃到連夢裏都是無窮無盡的血紅色。漫天的大雪都變得腥紅,那些死去的靈魂在叫囂,是不甘,是仇恨。遍地的屍骸,是殘缺,是粉碎,是一個個千瘡百孔的血骷髏。
麵對這樣殘酷的場麵,在戰爭麵前人的生命就如同螻蟻一般。是誰說每個人的潛能是無限的?就這樣輕易的死去,無限的潛能又在哪裏?還真是可笑,在死亡麵前一切不過是自欺欺人的安慰罷了。
“你受傷了,我去找軍醫。”一直到忙完了一切,青藤才發現璟玳的胸口已被血染紅了一大片。因為本就是紅色戰甲的關係,再加上營中現在士氣低落,自是無人注意到了這一點。
“不要去。”拉住青藤的手腕,璟玳連連搖頭。“不可以告訴別人我受傷的事,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重整軍心。要是將士們發現我受傷了,一定會搞的人心惶惶。”
抿了抿唇,青藤無奈的點點頭,“那你把衣服脫下來,我幫你包紮傷口。”都流了這麼多血了,在這樣下去還不休克!
看著璟玳微微漲紅的臉頰,青藤差點沒暈過去。都流了這麼多血了他竟然還能臉紅,平時也不見得他是什麼會害羞的人吧!最重要的是他是男的,脫了上衣又有什麼打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