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蘇倒也不以為意,淡淡道:“此刻張少俠正身處華青龍和華白虎的房中,甚是安全,幾個時辰以後,你可自行離開。無論你信或不信,今日之事,陸某絕不會對他人提起。”說罷,也不管張知秋表情如何,轉身走出了房間。
守在門口的華青龍見陸蘇出來,迎上前,二人走出幾步,華青龍方壓低了聲音道:“少主,此人武功詭異叵測,為何不趁這機會將其除去,還將本門珍貴丹藥贈送於他?”
陸蘇微微一笑:“張知秋隻是個餌,大魚還沒上鉤,我怎會讓他輕鬆死去?再說,就算此時救他又何妨?九轉金丹最多讓他多活半月一月,他已寒入骨髓,命不久矣。”
“少主果然深謀遠慮,青龍自歎不如。”
二人邊交談邊走出院去,庭軒內,一叢叢的杜鵑正在怒放,豔紅如血。
……
此時凝風閣中,屠冷月一臉鐵青,低低怒吼:“還沒找到張知秋麼?”
思靜低著頭,滿麵通紅,其餘幾個弟子也怯怯不敢言語。見此情形,屠冷月的心情陰鬱到了極點,這一路上,可謂是四麵楚歌,先是在客棧遭到偷襲,又在破廟附近被人栽贓陷害,適才議事廳上,雖然隻有逍遙書生一人暗在言語中夾槍帶棒,但看座中眾人神情,莫不是如此想著,隻是礙於飛花穀的江湖地位,不敢隨便表明立場罷了。雖然自己一番裝聾作啞,勉強應對過去。等到其他門派盡數到達,隻怕會將矛頭齊齊指向飛花穀。尤其是青楓派掌門玉麵龍,若得知龐氏兄弟如此死法,定不得善罷甘休。
她心急如焚,想召集眾弟子共議對策,不料在這節骨眼上,張知秋竟然又不知去向!之前她讓思靜和張知秋共同注意軒轅門動向,實際上是讓思靜盯好張知秋,免得他又捅婁子,可是思靜卻直到此刻才理解屠冷月的言外之意,怎不叫屠冷月好生氣惱。
此刻急燥無用,屠冷月微閉雙目,將幾天來發生的事情又在腦中細細整理了一遍,很明顯是有人在背後作祟,會是誰呢?下一步他又會做什麼?如果飛花穀成為眾矢之的,誰會得益?似乎每個門派都有動機和嫌疑。等待,終究不是辦法,隻怕等到真相水落石出,飛花穀也早已元氣大傷,如今之計,惟有主動出擊!
念及此處,屠冷月猛地睜眼,凝視著一邊床上熟睡的孩子,他看上去差不多兩歲左右,應該會說些簡單的語句,她曾經寄希望於這個可憐的孩子,以為他情緒安定後能說出那天夜裏發生的事情,哪怕隻是隻言片語,也能從中找到些頭緒。可是,這孩子自從被帶出客棧之後,除了哭泣,終日不發一言,甚至任憑幾個女弟子如何輪流逗弄,他也沒有半點笑容。
小小年紀,便舉目無親,還目睹家人倒在血泊之中,已是他命運中極大的不幸。屠冷月本不想走此一棋,但形勢所迫,也不得不如此。她雙眉微微聚攏,叫過了方瓊和悠碧,對二人低聲說了幾句。
聽罷,方瓊立刻瞪大了眼睛:“這……”
屠冷月深深歎了一口氣:“此舉非我所願,但飛花穀如今被人暗算,隻有鋌而走險,引蛇出洞了。”
方瓊心中十分痛苦,這孩子和她雖無交流,但幾日相處,多少都有了些感情,可是她也明白,飛花穀的命運更為重要,她麵色沉重,應道:“弟子明白,弟子定當竭盡全力,不辱師命。”
屠冷月這才輕輕點頭,依舊一臉的凝重。
……
慕容山莊,院落深處,慕容默對窗而立,一臉的陰晴不定,他握住身畔窗欞,指尖因為用力而變得微微泛白。身後,戰戰兢兢立著一個丫鬟,臉色十分驚慌,不時偷偷打量著主子的神情。
急促的腳步聲,敲響了院外的台階,慕容默急急回頭,大步流星迎向來人:“找到了嗎?找到沒有?”
那家丁嚇得抖嗦不已:“回……回……回小少爺……”
“快說!到底找到沒有!”慕容默大喝一聲,滿臉的怒不可遏。
這一聲嗬斥,讓家丁打了個寒戰,脫口而出:“沒……還沒找到……”
“啪——”
但見銀光飛舞,慕容默手起刀落,竟將麵前一張八仙桌劈成了兩半,他用刀尖指著家丁的鼻梁,怒吼著:
“找!繼續給我找!翻遍整個揚州,也把她給我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