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戰不下,黑衣人眉頭緊皺,忽然手腕一翻,長劍點地,借勢一躍,袖中飛出幾枚暗器,向陸蘇麵門撲去。軒轅門眾弟子一驚,均衝向陸蘇方向,想要助陣。這電光火石之間,原本密不透風的包圍圈,霎時撕開了一道口子。黑衣人看準時機,返身連退數步,飛身而去。兩派人馬,竟都不追趕,眼睜睜看著那人消失在夜色裏。
見陸蘇安然無恙,菁兒的一顆心,這才稍稍安定下來。軒轅門眾人,也長長鬆了口氣。
陸蘇拂了拂衣袖,將軟劍放回腰間。適才一番打鬥,屠冷月竟隔岸觀火,陸蘇心下不禁有些氣惱,嘴裏仍恭敬道:“吵擾前輩了,也不知是何人如此大膽,可恨被他逃脫。”
屠冷月語氣淡然:“看來那賊人果真是武功不凡,陸少俠早已設下天羅地網,竟還能讓他逃走。”
陸蘇微微一怔:“前輩何出此言?”
屠冷月的目光瞟向陸蘇:“若非早有防備,少俠為何衣帶鞋襪如此整齊?”
聞及此言,眾人不禁都向陸蘇身上看去,隻見他此時裝束,和傍晚時分毫無兩樣,隻有頭發因為方才打鬥而略顯淩亂,顯然不像是剛從睡塌上爬起之人。方瓊等人,立刻露出了懷疑之色。
陸蘇卻並不慌張,微微一笑道:“讓前輩見笑了,和衣而臥,其實是軒轅門門規,幫中兄弟,莫不如此。”幾人又看向軒轅門其他弟子,果然也是穿戴整齊,不禁有些將信將疑。屠冷月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見屠冷月接二連三話中有話,顯然是對自己心存懷疑,陸蘇也忍不住突然發難道:“此時怎麼不見飛花穀的那位少俠?”
這一問讓屠冷月暗暗心驚,從方才黑衣人進來到現在,一直不見張知秋的蹤影,若非陸蘇發問,自己還未曾注意。他所住的西廂第二間屋子,此時黑漆漆一片,並無半點動靜。
陸蘇對身側壯漢道:“華白虎,去屋裏看看,莫讓少俠受驚。”
華白虎領命而去,在張知秋房門上輕扣數聲,喚道:“少俠。”屋內仍是靜悄悄,他加重了力道,並連喚幾聲:“少俠!你在屋內嗎?”仍是沒有人應,可那門卻怎麼也推不開。華白虎向屠冷月方向抱拳道:“得罪。”隨後轉身就是一掌,“砰”地將門擊開。隻聽“框當”一響,卻是那門閂斷成了兩截,掉在地上。
屋內空空如也,窗戶卻大開著,悠悠夜風穿門而過,張知秋竟不知去向,屠冷月的麵色頓時難看至極。
陸蘇道:“難道少俠竟去追那賊人?荒郊野外,也不知那賊人是從何處而來,莫要出什麼差池才好。”情勢頓時逆轉,軒轅門弟子二十雙目光,紛紛掃向飛花穀這邊,隱隱還有猜測之聲,那華白虎更是麵有輕蔑之色。
屠冷月縱橫江湖這麼多年,豈容一個少年語帶譏諷,頓時冷冷道:“聽陸公子此言,竟是懷疑我飛花穀了?”
陸蘇從容不迫:“前輩莫要動怒,隻是此時客棧中獨獨隻少了少俠一人,怎不讓在下為他的安危感到擔憂?”
“這客棧中豈止是隻少了張知秋一人。”屠冷月冷笑一聲,“適才打鬥如此激烈,怎不見那小二和掌櫃的出來?莫非已經被嚇破了膽麼?”
此言一出,猶如當頭棒喝,兩派弟子都靜了下來,齊齊將目光投向了幽深的前院。此時風止,夜色無聲的籠罩下來,客棧前院一片死樣的沉寂,壓得每個人都幾乎窒息。
“陸少俠,不如你我同去前院探個究竟?”
“也好。”陸蘇走上前,跟在屠冷月身後半步之距,一起向前院而去,兩派弟子舉著火把緊跟在後。
在搖曳火光映襯下,空蕩的大廳顯得格外詭秘,七八套桌椅擺放得極為整齊,地下掃得幹幹淨淨,連櫃台上的酒瓶也放得井然有序,顯然店內被小二精心收拾過。
屠冷月環顧一周,道:“妤婕、菁兒,你們四下看看,其餘人隨我到門外瞧瞧。”她這一分配,華白虎等人不禁露出了不滿的神情。隻有陸蘇,仍是氣定神閑,一張俊臉上看不出任何異樣。
郭妤婕和菁兒分向兩側而去,方瓊上前取下門閂,門外一片昏暗的山野之色,四下寂靜無聲。
忽然,一聲驚叫劃破長空,眾人聞之變色,齊齊回頭。
那正是菁兒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