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妤婕撇了撇嘴:“可是他到底也沒去啊。”
方瓊有些不悅:“現在不是爭論這個的時候,當務之急是把張知秋找到,那時自會清楚。”
另一個弟子插話道:“平時穀主雖然不苟言笑,但為人其實十分和藹,從來沒見她發過這麼大的脾氣。真不明白,她為什麼那麼急著找張知秋呢?平時不都是不理不問的嗎?”
方瓊回過頭去,冷冷道:“穀主的想法豈是我輩可以揣度?你有這番心思,不如好好想想怎樣找人吧!”
那弟子紅著臉,不再言語,正尷尬之時,突聽郭妤婕道:“菁兒回來了!”
此前派出的弟子大多無功而歸,隻有將希望寄托於菁兒身上,方瓊趕緊迎上:“有消息麼?”
菁兒眼神閃爍著,竟支吾起來:“找是找到了,隻是……”
“隻是什麼?”方瓊的心又是一緊。
“隻是此事有些複雜,要單獨麵見穀主。”說罷,菁兒的臉都有些發紅。旁邊幾人,全都微愣。會是什麼事情,竟然難以啟齒?
半柱香後。
飛花穀的議事堂內,紀展霞和屠冷月麵色凝重,菁兒站在一旁,邊偷偷打量廳內幾人的神情,邊不安地抓著衣角。堂上,孟飛花來回踱了數次,忽地長長歎息了一聲:“難道,這竟都是我的錯嗎?”
紀展霞嘴唇動了幾下,沒說話。屠冷月在一旁道:“怎麼能是師父您的錯,是那孩子太不爭氣……”
“唉……”孟飛花隻是歎氣,整個氣氛都變得沉重起來,紀展霞更是神色迷離,表情十分痛苦。
門外,突然弟子來報:“稟報穀主,張知秋回來了。”
孟飛花略一思索,向菁兒方向道:“菁兒,你先去將張知秋今晚行蹤細細問清。”
“是。”菁兒領命而去。孟飛花又看向紀展霞和屠冷月,堅定道:“今日之事,過往不究。明日起,收張知秋為我飛花穀弟子。”
此言一出,紀展霞和屠冷月都大吃一驚。屠冷月更是小心翼翼道:“飛花穀一向不收男弟子,再說張知秋他……此舉會否有些不妥?”
“規矩既然能定,也就能改。”孟飛花的眼裏有不容置疑的堅定,“張知秋此時入門,基礎已比其他人差了太多。展霞心軟,恐怕狠不下心來調教。冷月,就讓他入你門下,你可有異議?”
見師父主意已定,屠冷月當下也不再反對:“弟子謹遵師命!”
孟飛花又望向一邊的紀展霞,問道:“你呢?”
紀展霞眼裏竟有淚光閃動,她緩緩道:“弟子盼這一天,已經盼了快十六年。”
……
此時方從醉鳳樓趕回來的張知秋,尚還不知短短幾個時辰裏,自己的命運已經發生了改變,他正滿腹心事,憂慮重重。不僅為了今天接連發生的許多事情,也為了大胡子莫名其妙傳授給自己的一身武藝。另外,在返回路上,他猛然想起,自己和菁兒、方師姐約好了卯時在城門會合,現在菁兒的表情一定比這夜色還要陰沉。
一進飛花穀,他才知道眾人都在尋找自己,正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就被菁兒拉到了僻靜之處。兩人對麵而立,誰也不說話。張知秋心虛,更是連頭也不抬。
半晌,菁兒沉著一張俏臉,譏諷道:“我聽說男人去了醉鳳樓,都會樂而忘返,你倒回得挺早。”
張知秋一驚:“你都知道了?”
見張知秋並不否認,菁兒更沒好生氣:“不僅我知道,穀主和兩位當家也都知道。”
這下,張知秋更加緊張,急急追問:“你全都告訴她們了?所有的事都說了?”
“哼!”菁兒杏眼圓睜,“除了去那種煙花之地,擅闖擂台,偷學武藝,你到底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我!”
“我……”張知秋張口欲辯,話到嘴邊,突然又換上了一副沮喪神情,“罷了,今日之事,我也不想再做任何辯解,穀主想怎麼責罰我都行,隻是……又讓幹娘擔心了。”
菁兒一怔,沒料到張知秋竟然放棄解釋,醞釀好的連篇指責反而說不出口。她看著張知秋,突然覺得他陌生起來,變成了一個自己完全不認識的人。
許久,她深吸一口氣,道:“我隻對穀主說你去醉鳳樓,原因過程一概沒提。”張知秋愕然抬頭,正對上菁兒絕望的眼神,她的語氣無比憂傷:“我這樣做,本是想留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可真的沒想到,你會變成這樣。你……好自為之吧。”
她轉身離去,隻剩下張知秋一人愣愣站在原地。